周大叔抬手一指,順著往那頭看,隻有青翠一片的稻田、菜地和零星的幾幢房屋。
算了,問了也白問。
她打算上車,但後車廂較高,她又穿著裙子,不方便。
“上不去?來,我扶你。”
安媞客氣擺手,“不用,我自己來。”
周大叔站在原地,似乎想看她先上去。
“大叔,”她思忖著措辭,找不到委婉的話,乾脆直說,“麻煩你轉過身。”
“哦,行行行。”
安媞手腳並用,好不容易爬上去,但裙子也蹭臟了。
車上有漁網、一筐菜、兩大筐西瓜,還有些雜物,隻能攏起裙擺,曲著腿坐行李箱上了。
周大叔卡上擋板,重新發動車,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是被運去菜市場賣的大白菜。
熱風拂麵,知了沒完沒了地叫著,天空湛藍,比調色板上的顏料還要純粹。
安媞皮膚被曬得滾燙,出了汗,又黏又熱,身子隨著車輛上下顛動,滿腹怨言,但大小姐脾氣沒處可發。
忽然,車減速橫穿過一段鐵軌,她屁股瞬間顛得發麻,人也暈頭轉向了。
“為什麼這裡會有一段鐵軌啊?”
“用來運煤的。”
她是想問,好端端的路上,為什麼會出現鐵軌?轉念一想,好像日漫也有這樣的,乾脆作罷。
開了沒多久,周大叔這回記得提醒她了:“前麵是學校,有減速帶,妹兒,你抓穩啊。”
車外殼是金屬材質,曬得燙手,她抓哪兒?
還沒找到,又是一陣顛簸。
再後麵,乾脆連水泥路都沒有了,路麵坎坷不平,安媞快吐了,她想拿手機給安正廷打電話,說她立馬回去上班,結果連屏幕都看不清。
終於。
車停了。
周大叔拉下擋板,說:“妹啊,到了,下來吧。”
安媞一臉菜色,起身的時候,雙腿直發軟,站都站不穩。
不想接觸陌生男人的皮膚也沒轍,不然她下不去車,而且她不想繼續待這上頭了。
豈料,她的裙擺被什麼東西勾到,“刺啦”一聲,布料撕開大半。
“啊!”
安媞哀嚎。
“謔喲,”周大叔查看了下,就是後麵一塊剌了個口子,露出腿彎那一塊,“這麼漂亮的裙子,可惜了,到時看看能不能縫起來?”
她哭喪著臉,“縫不了了。”
能縫起來也醜。
“你這裙子貴不貴啊?要不,我賠你一條吧。”
“三千多。”
周大叔大驚失色,“三千?!我看著頂多二百。”
一款輕奢品牌的新款,還是她趁活動有優惠價搶的,剛穿第二回就報廢了。
但不是對方的錯,何況,初來乍到的,不好與人起衝突,她忍下心疼,說算了。
周大叔語重心長:“妹啊,你才二十來歲,不知道賺錢不容易啊,這麼大手大腳的,買條裙子就三千,也太不替你父母著想了。”
安媞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又是個不愛聽彆人指指點點的主,想嗆回去:
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家有錢,我愛咋花咋花。
話快到嘴邊,看了一眼周圍環境,又咽回去了。
連個過路人都沒有,萬一對方氣急,打手打她,她孤立無援的,那不是隻有挨打的份麼。
安媞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家暴、街頭行凶等新聞,作為能屈能伸的當代年輕人,選擇禮貌尬笑。
周大叔一手拎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