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宋晏儲言笑晏晏。
“殿下。”趙裕見著宋晏儲,連忙上前行禮,恭敬有加。
宋晏儲雙手攏在袖中,身姿秀挺,好奇道:“趙大人何事如此開心?”
趙裕嗬嗬笑著,仿佛這兩日同費家的明爭暗鬥都是假的似的。他道:“自然是喜事。”
“哦?”宋晏儲揚眉,意味不明道:“莫非是趙大人雄風不減,家中又添了新丁?”
趙裕臉上的笑一僵,心中驚疑,不知太子這話是何意。他咧咧嘴,試探道:“殿下……”
宋晏儲忽地笑道:“孤開個玩笑,趙大人莫要介懷。”
趙裕的臉色隱隱有些微妙。
宋晏儲不欲多言,提步上前,在與他擦肩而過時提醒道:“天色也不早了,趙大人不趕緊回去慶祝慶祝?”
直到太子身影消失在門內,趙裕臉上的笑才斂了下去。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宋晏儲離開的方向,麵容陰沉。
太子手段狠厲,他們做的事原本也沒打算瞞多久。隻是看太子這副模樣,似乎是不僅僅知道趙家是那妓子幕後之人,還彆有深意啊……
趙裕眉心一跳一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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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內,皇帝正在批閱奏折,一聽到內侍的傳報聲動作一頓。片刻後,聲音平淡道:“來了?”
劉大伴連忙迎了上去,命人準備糕點茶水,一邊殷切笑道:“殿下可算來了,陛下知道殿下去坤寧宮後就一直在盼著!”
“劉懷銀。”皇帝沉聲喚了句。劉大伴立刻拍了拍嘴巴,討好笑道:“奴才話多!”
“父皇。”宋晏儲立於大殿中央,躬身行了一禮。
皇帝隨意揮揮手,讓她坐下。待手下的奏折處理完了之後才抬頭一看,頓時眉頭緊皺,不滿道:“你這又是怎麼回事?去一趟坤寧宮把自己弄成這幅難看的模樣?”
宋晏儲原本堪比女子般妍麗麵容此時蒼白無比,唇色寡淡,帶著一股子病態之美。憔悴是有幾分,難看倒不至於,反倒更加惹人憐惜。
宋晏儲無力地窩在椅子上,在皇帝麵前也不必再強裝無事,便眼眸微閉,道:“同母後起了些爭執。”
皇帝皺眉:
“無知婦人,你同她計較什麼?”
“陛下。”劉懷銀站在一旁小聲提醒,皇帝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有些嚴厲,麵色微緩,道:“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
大殿內一片寂靜,內侍們早已習慣這對皇家父子爭鋒相對的場麵。劉懷銀看著閉目養神的宋晏儲,心中有些緊張,生怕這位殿下還是跟兩年前一般同陛下一言不合就吵起來。
卻不想,宋晏儲慢慢爭眼,坐直身體,竟是妥協道:“是兒臣的錯,父皇勿怪。”
劉懷銀倒吸一口氣,麵上難掩驚詫。
皇帝眸中也是異色一閃而過。饒是知曉她這兩年在江南的所作所為,也知自己的太子變了許多,但甫一麵對這樣不會與他針鋒相對的宋晏儲還是覺得有些不適應。
大殿內沉默良久。
皇帝冷哼一聲,執起禦筆批閱奏折,一邊道:“當初你執意要去江南,一待就是兩年,可有什麼收獲?”
“旁的不敢說,”宋晏儲執起茶盞輕抿一口,是蜂蜜水,她看向劉大伴,就見他微微頷首,不失禮數。宋晏儲道:“譽王有反心,卻是毋庸置疑。”
劉大伴心裡咯噔一聲,對這位殿下平平淡淡就說出這種話有些欲哭無淚。
雖說事實沒錯,可您也彆就這麼說出來呀!
當年先帝昏庸,底下諸位皇子爭做一團。娘家稍有些背景的都在垂涎大寶,唯有母妃身份低微的當今陛下與譽王未卷入進去。到最後陛下登上皇位,將那些兄弟全都清理了一遍,要麼殺要麼趕到封地,京城唯餘一位譽王。
這譽王倒也的確是個知情識趣的,知道自己能保住命是為了什麼,整日就養養花逗逗鳥,當個富貴散人,逍遙自在。算是整個京城再滋潤不過的人物。
隻不過這位譽王殿下是真的沒有野心還是掩藏的好,誰也不知。就如皇帝對這位弟弟縱容有加,有幾分真心,京城諸人也猜得出來。
宋晏儲這話一出,旁人怎麼想還不得而知,皇帝卻是神情淡淡,絲毫不驚訝的模樣,隻問道:“既如此,你可有解決之法?”
沒問譽王是哪裡不老實,也沒問她是怎麼知道的。
宋晏儲垂下眸子,答道:“等到春闈之後,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