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
阮明姝貝齒緊咬下唇,她看著蕭淮,嘴唇翕動,想要說些什麼,可對上他那凜然如墨的眸子,終究是啞然無聲。
太子是太子,是大晏儲君,未來定會有妻妾子嗣,哪怕不是她,也會是旁的娘子。可阮明姝卻覺得,儘管她說出這些話,對蕭淮來說也不算什麼。
微風習習,吹得鬢角發絲淩亂。阮明姝睫毛微垂,終究是未發一言,落荒而逃。
四周除了細微的風聲,一片沉靜。直到阮明姝離開,蕭淮有些發熱的腦袋這才稍稍冷靜下來,又想起方才自己說的話,忍不住揉了揉腦袋。
心悅……
蕭淮輕嘖了一聲,隻覺得不可思議,可掩在寬大袖袍下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掩藏不住。
喜歡……
喜歡。
蕭淮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直至咧嘴笑開,要為旁人看到,指不定會懷疑這人莫不是個傻子。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蕭淮麵上還是帶著笑。蕭肆看得驚奇:“爺,您是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不是他沒見識,隻是他從小跟著蕭淮,哪怕是打了勝仗的時候,也沒見他們家爺這麼開心過。
蕭淮道:“你不懂。”
蕭肆撇撇嘴,嘟囔道:“我是不懂,您看起來跟要娶媳婦兒似的,我哪能懂啊。”
蕭肆本是隨口所說,蕭淮聽了,嘴角的笑卻是慢慢斂了下來。
“爺?”蕭肆心裡一驚:“不是吧,您真要娶媳婦兒了?”
蕭淮心裡“嘖”了一聲,心想他倒是想啊。可他們之間,還未必是誰娶誰呢。
更何況……蕭淮眸子一沉。
他是願意,可另一個怎麼想的還沒頭緒呢。
“怎麼著?您是看中了哪家小娘子,人家不願嫁給你?”蕭肆又猜中了他的想法,嘀嘀咕咕道:“爺您還能娶不著媳婦兒?”
他難得動了動腦子,頗為困惑道:“不至於吧,雖說您脾氣是爛了點,說話是難聽了點,可您有這種臉,應該也沒哪家小娘子能拒絕吧?西州那麼多彪悍的小娘子都敵不過您這張臉呢……”
蕭淮立刻瞪著他:“胡說八道什麼呢?”
蕭肆小聲嘟囔道:“本來就是嘛。”
蕭淮懶得搭理他,隻揉了揉腦袋,好半天後:“……不是小娘子。”
“啊,不是小娘子啊。不是小娘子的話——等等!不是小娘子?”蕭肆瞬間瞪大眼睛,鬼叫出聲:“不是,爺,您您您……”
“您什麼意思啊?”
蕭淮掃了他一眼,格外平靜道:“鬼叫什麼呢?”
“我我我我我——”蕭肆簡直要冤死了,他乍然給出這麼一個消息,還不允許他驚訝了。蕭肆此時手忙腳亂,他快要急哭了:“爺,爺您怎麼能這樣呢?您讓我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啊?您您您我我我我……”
蕭肆急得話都說不利索,蕭淮一副他大驚小怪的樣子:“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還能管的住我不成?”
……那倒不能。
蕭肆是蕭家的家仆,因著祖輩備受重用被賜予蕭姓。他雖說名義上是蕭淮的貼身小廝,實際上更像是他的書童玩伴,同旁的那些小廝是決然不同的。
當年韃子突然入侵,西州上下沒有絲毫防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入城燒殺搶掠。蕭淮當時年幼頑劣,韃子入侵的時候,他正和蕭肆在城外玩鬨。察覺到城裡不對勁的時候韃子已然滿載而歸,等到蕭淮的,隻是父母和蕭家上下近百口人的屍體。
蕭淮從備受父母寵愛的小郎君一夕之間家破人亡,身邊唯一熟悉的人也就剩下蕭肆一人。之後二人相依為命,說是主仆,更像是僅剩的親人。
蕭肆簡直欲哭無淚,可他又知道自家爺的想法,就從來沒有收回的時候,隻能眼巴巴地望著他,心裡糾結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