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9 章(1 / 2)

太子裙下臣 長纓止戈 12648 字 11個月前

眼見著一觸即發的戰役,卻成了一場鬨劇。外麵被重重包圍的北涼軍隊,更好似成了一個笑話。

譽王被禁軍押了下去,走之前還在大聲嚷嚷,毫無親王該有的顏麵。駙馬一臉沉靜,雙手被扣在身後,被人“請”到了大理寺獄中。雖說瞧著要比譽王的待遇要好上些許,但周圍又有誰不知道,二王子在此,北涼不掉一層皮,是不可能的了。

大殿外兩軍對峙的緊張氛圍沒有傳進殿內,隨著二人被押下去,殿內再次陷入了沉寂。

所有人都在為皇帝的手段而震撼。

甚至有想得深遠的,還在思索今日之事,太子的參與度……又有多少?

丞相率先打破殿內的沉寂,他上前一步,恭請儀式繼續。

說是繼續,其實隻不過是宣布一句冠禮成罷了。皇帝自然應允。

隨著最後一句祝詞結束,文武百官紛紛下跪行禮,殿內就好似沒有發生過剛才的事一般。

禮儀既成,就沒有繼續呆在這裡的必要。百官小幅度的對視一眼,皆在思索接下來該如何。還是丞相做了個表率,隨著皇帝的應允,眾臣紛紛離開。

費家早在譽王被帶下去的時候就麵色蒼白,此時聽聞可以離開,非但沒有放鬆,腳下反而好似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尤其是皇帝身邊的劉大伴笑眯眯地走到他們麵前,說了句:“兩位大人,上前兩步吧?”

費鄂同長子對視一眼,眼前都有些發黑。

處理了譽王……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處理他們了?

百官飛速離開,大殿內一時鴉雀無聲。費家父子顫顫巍巍地站在大殿中央,全然沒有以往的囂張跋扈,頭都不敢抬。

皇帝眼瞼半臉,透著些許蒼老之色的臉上一片寧靜,情緒不露分毫。

倒是皇後麵色幾經變換,最終緩緩將視線放到父兄身上,忽地癲狂大吼:“你們!你們瞞著本宮,同譽王聯手,妄圖誣陷太子?!”

方才的一出好戲下來,皇後情緒可謂是百般變化。她的確是不太聰明,可譽王咄咄逼人的態度,費鄂和費夫人又恰到好處的說出那番話,包括身邊心腹宮女的忽然反水,也讓皇後隱隱猜出了真相。

費釗眼皮子一跳,沒有說話。然這幅神態在皇後看來就是默認,她氣急敗壞,眸中幾欲噴火:“為什麼?為什麼?本宮和陛下,自認待你們不薄!”

她看著費鄂:“父親,儲兒是您的親外孫,您為何要如此待她?!”

皇後厲聲質問,半晌後,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猛地轉身下跪,楚楚可憐地看向皇帝:“陛下,陛下臣妾對於這一切全然不知啊!陛下,您要相信臣妾是無辜的,儲兒是臣妾親子,臣妾又豈會害她陛下您要相信臣妾——”

“皇後,”皇帝揉了揉腦袋,神色頗有些疲憊,他慢慢地將視線放到皇後身上:“夠了。”

皇後聲音戛然而止。

哪怕夫妻這麼多年,哪怕皇帝對她敬重有加甚至可以說是縱容,皇後也從來不敢公然挑戰他的耐心。

哪怕是對宮妃做手腳,也是暗地裡的。

不敢放肆。

皇帝斂眉,聲音低低,帶著些許的歎息:“朕從前以為,你對太子嚴格,不苟言笑,是顧忌她的身份,是望子成龍,是為她好。”

若是公主,那自然可以千嬌百寵;可她是太子,是一國儲君,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天下人盯著,那她就更不能出絲毫的錯。

皇後對太子頗為冷淡,從前皇帝雖看在眼裡,但卻並未在意。他隻當皇後是顧忌太子的女兒身,所以對她格外嚴格,一舉一動,都不能出差錯,甚至要比尋常的男兒,更加出色。

“朕從未想過,你竟是一直懷疑,太子非你所生。”

對她冷淡,給她下藥,皆是要為自己的“親生孩兒”鋪路。

皇帝閉了閉眼,頗為匪夷所思。

母女之間,血脈相連,又怎會連自己孩兒是誰都分不清?

皇後哭著搖頭:“陛下,陛下臣妾沒有,臣妾沒有……”

皇帝道:“若沒有,又為何要同費青渟做那所謂的滴血驗親?”

皇後啞然,為什麼?為什麼呢?

皇後拚命回想,忽地,她眼睛猛地一亮:“陛下,這並非臣妾本意,都是、都是她暗示臣妾的!”皇後猛地指著費夫人,瞪大雙眼看著皇帝:“是她,是她一直在臣妾耳邊胡言亂語,臣妾被她蠱惑,才做了這等事——”

“她一直在說她同儲兒之間多親近,見了她就如見了自己親生孩兒一般;又說費青渟同臣妾生得像,臣妾、臣妾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這等事!”

大殿內溢滿皇後的哭訴之聲,皇後精致的妝容此時也是不成樣子,皇帝回眸看著她,眸中無喜無悲,毫無感情。

皇後心裡一顫,莫名感到些恐懼。

正在這時,一旁的費夫人卻是幽幽地笑了,她開口道:“皇後娘娘倒也不必如此急著找替罪羔羊。”

費夫人垂著頭,耳邊的碎發掩映在麵龐,輕輕晃動,襯得那張臉更是詭異至極。她笑著開口道:“臣婦不過說了那些話,可真正做決定的,不是皇後娘娘嗎?”

“不是皇後娘娘時常在臣婦耳邊提起,遺憾太子殿下不是個男子,甚至還說青渟若是娘娘的孩子,該有多好?”

“臣婦是太子殿下的舅母,我們二人之間親近,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青渟是娘娘的親侄兒,同娘娘生得像,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當年她和皇後一前一後有孕,又有幸住進坤寧宮,費夫人不是沒有想過調換孩子的事。可當時皇帝對這個孩子極為重視,坤寧宮上上下下被禁軍包圍的水泄不通,平日裡便是去見皇後都有無數人盯著,又哪來的機會調換孩子?

費夫人雖說心中遺憾,但也隻能作罷。後來離開皇宮,姑嫂二人之間更是親密。太子的身份瞞得過彆人瞞不過費家人,畢竟皇後是個沒腦子的,此時若是沒有同娘家商量,她又怎麼敢做?

隨著太子一日日長大,皇後的擔憂越來越重,次次見了她都不免羨慕的說若是太子是男子便好,若是卻聽是她的孩兒便好。

如此這般,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次數一多,費夫人心中又怎麼能不起心思?

身份好聽卻無甚權勢的皇後侄子,和……手握大權的皇帝,該選哪一個,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恰巧因為當年謊報太子為男子,為了避免旁人泄露消息,為皇後接生的產婆和一應宮女全部除掉;而皇後生產之時因為力竭早太子出生那一瞬間就昏了過去。

也就是說,當年皇後誕下的,究竟是男是女,又有誰知道?

……死無對證。

這對費夫人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

從那時起,她就刻意表現地同太子很親近,又說些似是而非的話,皇後本就心有疑慮,此番下來,心中懷疑愈發深厚。

那一次所謂的滴血驗親,也都是在她的控製下進行的。皇後心腹玉柳是費家家奴,她是進了宮,但她的父母兄長都還在費家。費夫人是費家的當家女主人,要拿捏幾個下人還不容易?

是以,最終呈現在皇後眼前的,就是她和費青渟的血能相溶。

不出費夫人所料,此番過後,皇後對費青渟的態度更是親近。費夫人心中得意,繼續謀算下去,就是太子服用的藥。

因著太子的女兒身,皇後膽戰心驚那麼多年,本就對其頗為不喜;如今乍一得知費青渟才是她親子,麵對鳩占鵲巢的宋晏儲,皇後心中的不喜幾乎要化為實質。

太子的位置,合該是費青渟的。

但宋晏儲一日不死,費青渟就一日坐不上那個位置。

可宋晏儲卻還不能輕而易舉就死了。

皇後不敢同皇帝明言說大晏太子並非皇室血脈,她隻能慢慢籌劃。

於是,皇後就和費家為宋晏儲和費青渟定下了口頭上的婚約。宋晏儲一直服藥,身子會越來越虛弱。等到宋晏儲登基,她體內的藥效也該發揮的差不多。屆時費青渟有了子嗣,便充作是宋晏儲的孩子,等到她身體裡的藥力爆發,一朝“駕崩”,那麼這個實際上留著費家血脈的皇子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大宋皇位,便收入囊中。

所有的一切都如費夫人計劃的一般進行著,可她沒想到,中間出了的意外,一將她所有的計劃都打破。

太子離京兩年,回來之後,似乎就變了一個人。

皇後聽著費夫人平淡的語氣,胸膛極速地起伏,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湧出來:“是你……都是你做的!”皇後瞪大眼睛:“為什麼?本宮自認為,待你不薄!”

她成了皇後之後,宮中但凡有什麼稀奇的玩意兒,都會給娘家送一份。而費夫人身為費家當家主母,那些東西如無意外都是她的。

這些年,費夫人想進宮可以隨時進宮,想要什麼皇後也無有不應,但換來的……就是這些?

“為什麼?”費夫人猛地抬頭,一雙溫柔的眸子此時卻是淬了寒冷的毒,讓人心中一顫:

“皇後娘娘就沒想過,臣婦比你大這麼多,卻為何與娘娘同一年,生下長子?”

從費夫人進門到費皇後出閣,從費夫人出閣到誕下太子,中間隔了十幾年的時間,費夫人為何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一無所出,甚至這些年,膝下也僅僅隻有一個費青渟?

費夫人步步緊逼,目露仇恨:“皇後娘娘怕是忘了,當年冰天雪地裡,是誰將臣婦埋在雪裡,硬生生害得臣婦沒了六個月的孩子!”

“皇後娘娘,那個孩子已經成型了,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孩子從我身體裡流出來,一點一點的,流出來!”

費夫人目露悲痛,忽地譏諷一笑:“可憐我六個月的孩子,就這麼活生生沒了!娘娘呢?娘娘當時怎麼樣了?”

費夫人壓低唇角,冷冰冰道:“娘娘當初剛被冊封為王妃,全家上下都捧著你呢!”

“我呢,我不過是沒了一個孩子,又怎麼敢跟未來的王妃一般見識?”

“就因為那一次,我傷了身子,受了寒,此後的十幾年,每次懷孕,從未保住過!”

“皇後娘娘呢?您從王妃成了皇後,成了高高在上的一國之母!臣婦不願記仇,可每次流產的時候,那種孩子從身體裡流出來的感覺,都讓我忍不住想起那一日。”

“您知道,那有多疼嗎?”

費夫人似是猙獰的惡鬼,從地獄而來索人性命。皇後渾身都在顫抖:“你、你我當初,我當初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她那時候年紀還小,最是貪玩。費夫人剛剛有孕,全府上下都拿她當寶,對她卻是多加責罵。皇後本就不怎麼喜歡這個嫂嫂,此番之後心中更是記恨。那一日父母兄長都有事外出,府中隻有她和嫂嫂。冰天雪地裡皇後正在玩雪,恰巧碰上了費夫人,二人不止怎地發生了衝突,皇後心中的氣惱全都迸發了出來,仗著自己剛被封為王妃,命下人將費夫人埋在雪裡之後,自己就回屋小憩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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