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盛澤錫輕腳跳上台階。
“承奕哥!我來了!”還沒走到內室,盛澤錫就喊開了。
正在書房細看兵書的謝承奕輕合上書,還沒吩咐湛力去熱茶,門就被推開了。
“承奕哥,我一猜你就在書房。”盛澤錫那張小臉啊,真是笑的陽光燦爛。
說完,還不忘揚了揚手中的酒,“這可是好酒!”
謝承奕看了看盛澤錫,頗有些打量。
盛澤錫雖不如哥哥老謀深算,可他也是極為聰明,立馬誠懇解釋道:“承奕哥,你我早就說好的,朝堂之事不能影響咱們的交情的,你可不能因為我爹和我哥就不理我的,我也是怕旁人多想,這幾天都沒敢過來,好不容易今天過來了,你總不能攆我走吧。”
這般苦兮兮的說辭,愣是說的謝承奕不好意思送客了,隻是,他們這種關係,真的完全不受影響也是不可能的,索性就著今天的機會說開來也好,“倒酒吧。”
盛澤錫立馬喜上眉梢的感覺,顛兒顛兒的倒了兩杯酒。
一杯恭敬遞給謝承奕,另一杯直接一飲而儘。
隨後,那張永遠不知世事艱難的臉一瞬變了神色。
謝承奕接過盛澤錫遞的酒也直接飲下。
“承奕哥,我要走了。”冷不丁的,這話說完,盛澤錫的眼角就紅了。
謝承奕沒懂他的意思,“?”
盛澤錫既心酸又無奈的苦笑了幾下,長長籲了一口氣,“嗐!其實,我早就該走了,我就不屬於這裡。”
謝承奕倒是第一次見盛澤錫這個模樣,不由得抬手,主動拿起酒壺,緩緩給盛澤錫倒了杯酒,“怎麼回事?”
盛澤錫看著這杯酒,眼眶一熱,充滿了無限的感激道:“承奕哥,你知道嗎?這可是你第一次給我倒酒呢。”
許是心裡失意,盛澤錫端起酒杯的時候,不再是一飲而儘,而是徐徐咽下。
“自小,在這京城的圈子裡,我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旁人都說我溜須拍馬,慣會逢迎,可我知道我假使不這樣做,早就被磋磨死了。你們都是正經公子,家世好,品行好,腦子強,不管是征戰沙場還是朝堂為官,都能做的很好。可我不一樣,我挺笨的。”盛澤錫難得這般妄自菲薄。
“你有你的好,我也不是什麼人都願意交朋友的。”謝承奕實在不知怎麼安慰他,便半是玩笑半是真切說道。
“撲哧。”盛澤錫破防一笑,重重點頭,“你知道嗎,承奕哥,我在聽到你第一次說我是你的朋友的時候,激動的兩天都沒睡。我爹重視哥哥,我娘又是妓女出身,難產而死,彆說在京城了,就是在府裡,下人都不待見我的,哪能想到我竟然和京城第一公子處成了朋友啊?連我哥都笑我說你是彆有用心。可承奕哥你處處替我出頭,讓那些欺負我的人再不敢胡來的時候,我就認定了你是我今生拚命也要護的朋友!”
謝承奕從未想過自己在盛澤錫心裡是這般重要,不免有些愧疚,“我做的太少。”
“不不不!你做的每件事都是真的在為我考慮,隻是,礙於身份桎梏,我們不能像其他朋友一樣交付後背,可這改變不了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我打算去邊關了,遠離京城,浪蕩江湖。”盛澤錫提起江湖的時候,滿眼的憧憬。
謝承奕有些擔憂道:“怎麼會這個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