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謝遊晝開口回答郝醫生,隻見遠處一道病房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曹程飛走了出來。
他一手握著門把手,半個身子還斜側著轉向病房內道:“有事儘管call我,我隨時願意為你服務,執玉。我覺得你還需要至少......!”
曹程飛說著說著,突然一個激靈,他看向自身身後突然出現的高大黑影。
“你是......?”
眼前人明顯來者不善!
病床上,林執玉剛要儘力露出一個不敷衍的微笑,就看見了門口突然出現的人,不禁一愣。
這孩子......怎麼來了?!
看著突然出現的謝遊晝,林執玉竟有些恍惚。
這個弟弟仿佛象征了他平安幸福的那些年,那些簡單、充實、沒那麼多夢魘仇恨的日子。
自從林家出事之後,被虐殺折磨的幾個月看似短,每一日每一分每一秒卻好比不知多少年,再次見到出事前的友人,竟有些陌生,仿若隔了幾輩子。
“小.......遊?”
林執玉遲疑地開口。
就這麼簡單又輕聲的兩個字,好比世上最強力的安撫劑,又如最溫柔的風,一下子就讓憤怒的謝遊晝平靜了下來。
他不再管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輕浮讓他厭惡的男人,長腿一邁跨進病房,卻在終於看到這個他深念了幾十年的人後,抑製不住地顫抖。
“哥哥......”
他的哥哥在,還在......
“怎麼哭了?”
林執玉看著眼前英俊高大卻眼睛通紅的少年,愣怔過後不禁笑了,這孩子......
“沒什麼可哭的,你看哥哥現在不好好的嗎,看著嚇人,其實就皮肉傷而......”
一個已字未出口,林執玉看著眨眼間就來到自己床前一雙長腿半跪而下、用一雙修長有力帶著厚繭的大手完全包住握住自己手的謝遊晝,愣住了:“你......”
“哥哥,哥哥我回來了,你不會再被欺負了,我絕不會......絕不會讓那些人再欺負你。”
謝遊晝沒有察覺自己的眼淚控製不住地氤滿眼眶,他隻知道自己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要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體內、胸腔裡、滾燙的每一根血管中衝破而出。
他曾經那無限的悔憾,生熬那麼多年的死寂與苦恨,隻能麵著一處孤墳滿身冰寒的痛苦......即便在他讓阮家得到報應後依然不能有絲毫緩解,這一刻,卻終於得到了一絲拯救。
“哥哥......”
“以前你保護我,現在我保護你,我保護你!”
謝遊晝竭儘全力抑製著自己手臂的顫抖,生怕這一切都是他死後做夢的泡影,他將林執玉的手按在心口,大大的手掌將它完全包裹,激烈的心跳砸著胸腔,也砸著謝遊晝自己的每一次呼吸。
他不敢做太多動作,可又控製不住自己。
林執玉怔怔地看著謝遊晝,手心下的心跳激烈得仿佛能通過謝遊晝的胸腔撞穿自己的手,覆在自己手上的溫度也是灼熱得過分,竟讓他一時失語。
這個孩子,怎麼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是因為太心疼他了嗎?
也是,自從他救了這孩子,十年來這小弟弟就一直特彆感激他,上了軍校後每次放假也總要來找他,大概真是把他當做親哥哥了。
如果——
升米恩鬥米仇的阮家的人有這孩子的萬分之一,趙家和他哪會落得那樣的慘地?
“好,你保護我。”
林執玉輕輕將手抽了抽,沒注意到謝遊晝麵色一閃而過的失落,見手能抽出來了便輕輕拍了下謝遊晝的腦袋。
“你這次任務做完了?”
“做完了,而且我以後都不會再做任務了。”謝遊晝說著,突然一掃門口的人,隻見門口的曹程飛非但不躲,反而意味深長地對視了謝遊晝一眼,微笑。
“原來是個小孩兒。”
隨後他立刻關上門,離開了。
謝遊晝眼睛微眯。
可想到這是在哥哥麵前,又立刻壓下了眼底情緒,一副少年模樣地看著林執玉。
“哥哥,他不是好人,你彆理他。”
說你是小孩兒就不是好人了?
果然還是個孩子。
見到這樣的謝遊晝,重生後林執玉竟難得感到一絲輕鬆,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年月。
“怎麼以後都不做任務了?你要轉業?還是退役了?”
在林執玉眼裡,謝遊晝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孩兒,但是天資聰穎,又十分能吃苦,明明十五歲就參加高考,分數也極高,但因為熱愛軍隊所以選了軍校,而且短短兩年就這部隊有了旁人難以望其項背的成績,被委以重任。
尤其是最近一年,半年能回來一次就算不錯,總要去做些重要任務,具體任務內容他不知道,但肯定非常考驗人。
“都行,反正我不會繼續做。”
上輩子就是因為他剛在m國附近做完任務就被母親派去參加阮家宴會,參加完就立刻又被委派下一任務前往了金三角,全程連私人手機都還在被保管著沒能拿到,導致他沒有發現林家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