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回府的回府,回客棧的回客棧。
司豈和朱子青的馬車停在酒樓後門,兩人要走上一段路。
夜風硬朗,寒涼。
司豈帶上鬥篷的兜帽,說道:“紀先生很博學?”
朱子青道:“當然。雖是偏門,但學問極深,在我認識的人中無人能出其右。”
司豈回憶著紀嬋說話時的神情,歎了一句,“何止你周圍,此等人才,隻怕整個大慶朝都找不出幾個來。”
二人邊走邊聊,踱出天祥樓,各自上了馬車。
車頂簷上掛著的明亮的氣死風燈,搖晃著,慢慢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之中。
客棧內。
娘倆洗漱完畢,上了床。
胖墩兒往紀嬋懷裡鑽了鑽,說道:“娘,他都不記得你了。”
紀嬋摟住他肉滾滾的小身子,“嗯,他也不認得你,是不是很失望?”
胖墩兒沒說話,默認了。
紀嬋輕拍他的後背,說道:“娘以男子身份見他,畫粗了眉毛,個頭又這麼高,卷卷的頭發還用網巾罩了起來,他認不出來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於你,你這麼胖,臉蛋還沒長開,他認不出才是正常的。娘問你,如果娘不曾告訴你他是你爹,你會知道他是你爹嗎?”
胖墩兒搖搖頭,“不會。”小家夥明白紀嬋的意思,一下子釋然了,聲音也脆了幾分,又道,“娘,他笨,我才不要他當我爹呢。”
紀嬋點點頭,“認不認都隨你,咱以後看他表現。”雖然胖墩兒跟司豈相處時間不長,但她覺得司豈不大喜歡小孩子,也不知如何跟孩子相處。
“好。”胖墩兒打了個嗬欠。
娘倆折騰一天,早就累了,互相擁抱著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房間門突然被敲響,“咚咚咚”的聲音像征戰的戰鼓一般急促。
“紀先生,紀先生,快起來,出事了。”
“shit!”紀嬋起床氣大,當即罵了一句。
胖墩兒也醒了,閉著眼,小肉手拍在紀嬋的臉頰上,捏了捏,“娘,鄭伯伯來了。”
紀嬋看了一眼有些發白的窗紙,火氣稍稍消了一些,揚聲問道:“鄭大哥,何事?”
老鄭壓低聲音道:“紀先生,南城發生火災,死了八個人。”
八個人!
紀嬋終於清醒了,又罵一句,趿拉著鞋子下了地,問道:“他殺嗎?”
“是他殺。”老鄭回道,“天兒冷,胖墩兒就不用去了,司大人派了媽媽過來。”
“老奴姓張,就在門外,紀先生有什麼吩咐儘管說,老奴一準兒照辦。”一個溫和的女聲說道。
“好,多謝張媽媽。”紀嬋纏好胸帶,穿上昨天驗屍時穿的衣裳,小聲問胖墩兒:“兒砸,你能照顧好自己不?”
為讓胖墩兒答應,她用了一些些激將法。
胖墩兒也壓低了聲音,朝她眨了眨眼,“娘放心,外麵那麼冷,我不會跟你去噠。”
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