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奚側身躺好,等遇寒進來,你就咳嗽,明白嗎?”
副導演說完,又走上去,給榮奚把衣服調整了一下,露出了清瘦到骨骼分明的肩頭和纖細的脖頸。
她身體的任何一處都像是被一個大力之人隨手就能掐斷一樣,這也讓在場所有人心裡都生出一種憐惜不舍的心理。
想當初,丞相獨女淩溪第一次在詩會露麵是何等的風姿,何等耀目,讓在場包括太子在內的青年公子都為她注目。
那個才氣不凡溫婉聰慧的少女走了才多遠,就已經變成這般病入膏肓沒有生機的樣子。
讓人看了怎麼可能不會心生憐惜呢!
榮奚躺好後,妝發老師又去弄了一下頭發,之後導演示意江遇寒可以進來了。
門從外麵被推開,聲音很輕,似乎推門的人也不舍得打破這份寧靜。
但天不遂人願,很快,裡間就傳出了劇烈的咳嗽聲。
本意放輕腳步,滿臉疲憊的太子神色很快就痛苦起來,眉頭緊皺,眼裡是化不開的擔憂和愧疚。
他忙於朝政,忙著應對其他兄弟和皇帝陛下設置的種種難題障礙,不可避免就會疏忽對太子妃的關心。
這不是他願意的,卻也無可奈何。
他不能把目光隻圈在這個屋子,這個院子裡,為了保護這裡的一切,他隻能讓自己的心更堅硬一點,刻意去壓製自己心底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衝動和自私。
他不僅僅是太子,還是儲君,是諸多有才能之士選擇的主公,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情就將多年謀劃棄之不顧,將那些誓死追隨他的人的生死和前途棄之不顧!
裡屋的咳嗽再次傳來,打斷了太子的思緒。
他斂下愧疚的神色,輕輕將門關上,轉身走向裡麵。
等到穿過重重紗帳,進入裡麵時,他臉上的沉重難受都已經被歡喜和輕鬆替代。
他呢喃一樣叫了太子妃的名字,隨後走入最後一層紗帳。
太子剛開口,那邊導演和其他人都皺了下眉。
他到底是在叫“溪溪”還是“奚奚”,這個界限,也太模糊了點。
劇本裡寫,他叫的“淩溪”,因為他們都沒對彼此訴說過自己的心意,好像他們真的不愛彼此也不夠親近一樣。
但能讓兩個對很多人很多事都戒備的人走到一起,將後背放心的交給對方,這已經表明了一切。
副導演皺著眉,剛要叫住江遇寒,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抬頭,看到是李勝平。
原來是主角組那邊拍完了已經。
副導演便沒再打斷,所有人都看著江遇寒和榮奚。
太子揭開簾賬,頓時,聞著越來越濃的藥味,他的眉間升起一團戾氣。
他的修長精瘦的手指還抓著簾賬,腳步卻停了下來。
他的心底也生出一股戾氣。
先是母後,再是淩溪,他們是想要將他想保護的人趕儘殺絕,可又懼怕看到他真的變成一個孤家寡人。
“來人……”
太子妃以為是侍女,喚了一聲,太子神色回轉,立即放下簾幕走了進去。
“可是哪裡難受?”他直接揭開床幃坐到了床沿上,關切地看著太子妃。
太子妃眼裡閃過一抹意外,又露出歡喜,“太子殿下?我以為是……“
“我讓她們去歇息了。”太子道。
說著,他溫柔地撫摸了一下太子妃的臉,他手指的冰冷與太子妃臉上的溫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