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那老婦人真是太可恨了。”虞妤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穩重的婢子紅蘿打斷了,她想說的話隻好咽在肚子裡。
她自然也是憤慨的,隻是憤慨的地方與一般人不一樣……
“話本子都說路見不平就要拔刀相助,今日我虞五娘遇到這不平事,定是要為郎君討還一個公道!”虞妤義正言辭地說道,俏臉冷了冷,調整了一個極為高傲的姿態,不疾不徐走下馬車。
一乾護衛婢子剛護著她走近就聽到那個宋郎君開口。
“胡家的救命恩德我自是不敢忘,這段時間多虧胡家照顧,”宋清川聲音暗啞,不緩不慢地開口,“胡家救了我,我也該以銀相酬。”
站在老婦人麵前的青年郎君一身粗布短褐,麵無表情的臉上尤帶著幾分虛弱的病色,然而麵對胡家人的無恥與咄咄逼人,卻無絲毫被逼迫的氣憤羞惱之態。
他甚至,彎了腰長長地對著老婦人做了一個輯。
那一瞬間,虞妤腳步一停,仿若在人群中看到了冬日的鬆柏,夏日的青竹,細嫩的手指不自覺地捏住了阿父前些日子送給她的青玉。
她喜歡這個郎君!隻是可惜方才的想法不能再有了,她知道買不了他。
“既然如此,郎君口說無憑,”胡老婦人的臉色因為眼前人的識趣好了些,語氣有些得意,“要麼郎君現在就把一百兩拿出來,要麼就立下字據來,老婦人可是識得幾個字的。”
“好,我立字據給你,之後我會在半年內將銀錢還你,”宋清川鳳眸深沉,“隻是你必須要答應我,半年後你要將韓娘子的身契給我。”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怔了一怔,那可是一百兩啊,一兩就是一千個銅錢!宋郎君居然答應了,胡老二一家真是無恥。
他們一年中年景好的時候也最多三兩銀,沒人覺得胡老二會不答應。
人群中不起眼的瘦小女子卻抬了頭,目光冷靜機質,她穿越到這個被活活打死的小娘子身上已有兩個月,知道胡家人的貪婪,不抱希望半年後能脫離這家人。
即便她能感覺到被她所救的男子不似尋常人,半年後怕也是要多費幾番功夫。
可她耗費全力又暴露了私藏的草藥救他本就是打著能脫離胡家人的打算,所以她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聞言,胡家人俱是一喜,一百兩啊!這可是一筆巨財!
不過胡老婦人的眼珠轉了轉,那小賤蹄子買來雖然隻花了五兩銀子,但她若是半年後被她孫子占了身子,想走也走不了。心中打算好了,她便道,“郎君既然如此要求……”
“不行!本娘子覺得第一種方法上好,郎君還是現在就把一百兩給了吧。”
虞妤微抬著白嫩的下巴,嫋嫋婷婷而來,如緞的烏發鬆鬆地飄散在腦後,素白色的衣裙下擺層層疊疊,繁複卻飄逸,一隻青色的環佩壓著裙擺,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黑色,白色,青色交織,極美極仙,一時間眾人都失了神。
這莫非是來自天上的小娘子嗎?
“某身上未有分文。”宋清川說話的語調依舊平緩,隻黑眸直直地望著翩翩而來的小娘子。
是啊,宋郎君如今可沒有半點銀錢,在場的人回了神。
“紅蘿,拿十兩金過來。”虞妤財大氣粗,極為克製地將自己的眼神從高大郎君的臉上移開,“這十兩金換你的救命恩德還有那小娘子的身契,半年後你還本小娘子一百兩!”
欠誰一百兩不是欠啊,她虞五娘可是心美之人,半年後可不會為難他。
“你有什麼條件?”宋清川雖失了記憶,但人情世故是知曉的,很少有人會無償的幫助他人。
同樣地,韓小娘子韓雁離也靜靜地看著這個姝色無雙容貌驚豔的小娘子,她是個現實的人,欠他人的人情之前也要將他人的所求弄清楚。
“本娘子初到這裡,要做一場祭祀,需要熟知祁水河的情況,你們二人就給本娘子帶路吧。”虞妤矜持地撫了撫衣袖,“順便也幫著燒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