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定了時辰去河曲縣,虞妤的心情好了起來,不僅因為她是三人裡麵最美的那一個,還因為此時此刻隻有她能幫上忙,因為她有車馬。
看哪,所謂被福運眷顧的威遠侯和異世女,一個苦哈哈要靠打獵捕魚為生,連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沒有;一個每日不辭辛勞地要采草藥曬草藥,為了生活不敢有一絲懈怠。
而她虞五娘呢,有仆人服侍,吃穿用度都是精致無比,出行不僅有車馬還有護衛和部曲保護。如果這便是福運,她反正是不想要的。
三人一同回去,走到一半的路程,韓娘子轉向另一條路,宋崢給了她一條魚,韓娘子回給他一大塊野生薑。虞妤站在他們身後用手帕擦拭臉上的泥點,實則透過半透明的帕子暗暗偷窺兩人。
宋崢背著魚走在前麵,他察覺到背後的目光,轉了一下頭,虞妤立刻若無其事地將沾了泥點的帕子折了折,慢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走著。
還是同一條小路,隻是和來的時候不同,宋崢走在她前麵,隨手就將長出來的枝蔓給扯開了。虞妤貼著他走,沒有枝蔓掛住衣裙,頓時覺得腳步也輕鬆了幾分。
先到虞家人暫時居住的小院,宋崢首先停下腳步,放下了滿滿裝著魚的漁網,從中挑出了兩條顏色最亮的魚,打了草繩,放在地上,一聲不吭邁步就走。
虞妤知道這是送自己的了,她偏頭看了看比給韓娘子的魚要漂亮,翹了翹唇角。
還算他有點腦子。
“紅蘿,今日我和阿壽要吃魚。”她進了院子,頭發有些淩亂,衣裙上沾了泥草,嚇了仆人們一大跳。
“娘子,快來梳洗一番。”紅蘿雖知道她去了河邊,但萬萬沒想到最講究儀容的小娘子會弄成這副模樣。
有從鄴京帶來的廚子在,不久之後虞妤就和虞壽喝上了奶白奶白的魚湯,滋味香甜。
這時,虞妤才從心裡麵記起了宋崢的一分好來,喝著魚湯不知為何眼前浮現出了早晨她跑過去那一幕,隨意瀟灑的坐姿,專注的眉眼,當然還有那具蘊含了力量的身軀……
“魚是宋郎君打來的,他打了許多許多魚。”她像是在陳述事實一般開口說道。
“宋郎君好厲害,他不僅會打獵還會打漁。”虞壽眼睛亮晶晶的,顯然是又想起了宋郎君打獵時的英姿勃發。
“原來是宋郎君送的魚,宋郎君知恩圖報是個好郎君。”紅蘿對宋崢的感官很不錯,那日小娘子暈倒之後他沒有唐突上門,反倒是時常送些獵物過來給娘子補身體。
“阿壽,宋郎君所為,你該當如何?”虞妤端正了身體,一本正經看著虞壽。
“阿姊,阿壽以為投之以桃,報之以李。”虞壽以為長姊是要考察自己的功課,當即便恭恭敬敬地開口回答。
“嗯嗯,阿壽所言極是。”虞妤伸手摸摸他紮了兩個小發包的腦袋,轉頭看向紅蘿,“我記得去年我為阿父做衣,有一件大了些,拿去送給宋郎君,就當是回禮。”
世家規矩多,尤其是小娘子,針線活需妥善保管以免被外人得了去,有損名聲。
這次出門紅蘿收拾行囊自然也帶著虞妤這些年所做的針線活,雖然統共也才那麼幾件。聽她這麼一說有些遲疑,畢竟宋郎君是外男,小娘子可是還未出閣。
“那件衣服我就動了兩針,誰能認得出來,反正阿父穿不了,扔了就可惜了。”虞妤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她自小嬌生慣養,說是動針線實則就是動動嘴皮子,搭配好顏色和花樣,其餘的都是婢子動手。
說到這裡,紅蘿不再遲疑,捧了衣服親自往宋郎君的住處,言笑晏晏地言明這是小娘子的謝禮,但隻說是家中護衛的製衣,多出的一套。
宋崢接過衣服什麼都未說,隻目光幽暗了許多。
……
次日,虞妤難得起了個大早,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對著銅鏡照了好一會兒又聽了虞壽與紅蘿的真心話,才心滿意足地讓人準備車馬。
虞壽見了自是高興不提,就連紅蘿綠艾兩個婢子都比往日興奮許多,她們也想去河曲縣看一看,在鄴京的時候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不一會兒,宋崢與韓娘子都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