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到表兄這裡來。”越望秋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裡麵的陰冷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
他渾以為宋崢已經葬身祁水河,卻不想他竟然撿回了一條命,還借機接近了他的阿魚,如此親近。
不管他是不是阿魚的未婚夫,這一刻在越望秋的眼裡他隻能是一個,落魄的鄉野獵戶。
“你這登徒子,快快放開我家五娘子!”在侍從的眼裡,這分明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第一現場。
也不難怪大表兄這麼生氣了,目光冷冷的,臉色極為難看。
虞妤後知後覺,感受到腰上覆上的大手,抿了抿唇有些羞郝,趕緊扭腰掙開宋崢。即便他是她虞五娘的未婚夫,也不該在大表兄麵前這麼孟浪,怎麼可以這麼把持不住自己呢?
宋崢看著小娘子從自己的手裡溜走,不動聲色地撚了撚手指,驀然臉上露出一個極為罕見的微笑,起碼在虞妤看來是十分驚豔的。
“我與阿魚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兄,看你如此憤怒想必是不識得我的身份。”他的笑意很淺淡,說出的話意味深長。
越望秋捏緊了玉扳指,分不清是那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那句表兄更加刺耳。
“阿魚的未婚夫早就身死,就算此刻活著也是一個叛國通敵的逆賊,合該立刻誅殺。”他的話裡帶著殺氣。
虞妤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她怎麼忘了宋崢身上有罪名。腳下連忙朝著大表兄走去,她得和大表兄解釋一下,宋崢遲早會脫罪的。
夢裡麵她不記得宋崢被汙蔑通敵叛國,估計是阿父為了保護她不準消息傳到她耳中,但宋崢和異世女在一起的時候還是那個位高權重的威遠侯,想來他會洗脫罪名。
那麼聽對麵人的話……宋崢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語氣含著嘲諷,“叛國通敵?魏王急著給本侯定罪,到頭來有罪的人是誰還說不定。”
越望秋的輪椅推著向前將小娘子擋在身後,聞言卻並無太大反應。既然是魏王派人殺他,宋崢的手裡麵想必是掌握了令魏王獲罪的證據,隻要他將證據呈上,自然就能脫罪。
先前阿魚傻乎乎地要恢複他的記憶,怕是他圖謀已久,根本就未失憶。隻是,越望秋的心裡閃過無數個念頭,他窩在這個小山村裡麵究竟在打算什麼。
“好啊,原來是魏王,陛下那麼寵愛他,他地位尊榮都不缺,竟然還不知足要圖謀皇位。”這是在犄角旮旯的山溝裡麵,根本就不用擔心有探子什麼的,虞妤氣憤,話說的十分大膽。
聞言,原本劍拔弩張對峙的二人卻都是一怔,不錯,魏王做這些終究不是為了殺死宋崢,扳倒太子,他要的是皇位。
奪皇位,兵權和財力二者缺一不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兵權。
越望秋立刻就聯想到了忠武將軍的升遷,看來魏王是打算一石二鳥,他居然小瞧了他。
“阿魚,我們先回去。”然而對他而言,當務之急卻不是魏王了,越望秋冷著一張臉開口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如何,隻要還未成婚,他們孤男寡女在一起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虞妤也聽出了表兄話裡麵的冷意,回想方才宋崢摟著她有些不好意思,表兄生氣是應該的,小娘子必須要矜持,尤其是她虞五娘作為鄴京第一美人,豈能那麼輕易讓宋崢接近。宋崢是她的未婚夫也不成,在夢裡麵他可是和韓娘子在一起了。
“嗯……”虞妤的小腦袋還未點下去,就聽到對麵宋崢低沉的聲音。
“五娘子,畫中的人究竟發生了何事,可否具體與我細說。”
虞妤連忙抬頭看過去,宋崢一雙黑亮的鳳眸靜靜地望著她,若是細看,鳳眸中還含了一分淡淡的哀愁與擔憂,還有……對她的企求。
宋崢剛恢複記憶,就要麵對父親的背叛還有魏王的刺殺,更何況他的長姐還處在危險之中,她的一顆心開始軟下來,目光轉向神色難看的大表兄,說話吞吞吐吐,“大表兄,我還有一些話要和宋……郎君說,不如您先回去吧,等一會兒,就一會兒的功夫我就回去了。韓娘子昨日說了要過來的。”
被當著阿魚未婚夫的麵拒絕,越望秋抿直了唇角,沉默地捏緊玉扳指,一言不發,任由侍從推著輪椅離開。
轉過身,他心中的殺意驟盛,阿魚她今日便可以為了宋崢拒絕自己,宋崢必須得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宋崢幽暗的眼中閃過一抹亮光,而後立即垂下了濃密的睫毛擋住,唇角微揚,“五娘子,你既然與我已經定下了婚約,親疏遠近還是要多注意一些,勿要惹旁人誤會。”
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兄又如何?和未婚夫比起來依舊是,外人!
旁人誤會?虞妤眨了眨眼睛有些摸不著頭腦,突然想到侍從說的話,她臉頰紅了紅,“他說的沒錯,你就是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