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
“泳池不深。我也可以教你。”
夏鬱青點頭,“那……那我去換一下泳衣。”
拉開行李箱的時候,夏鬱青偷偷瞥了一眼陸西陵,儘量想使自己顯得若無其事。
她拿上單獨裝在一個袋子裡的泳衣,往浴室走去。
陸西陵問她:“去哪兒?”
“……換衣服?”
“還要去浴室換?”
因為聽出他話裡有笑意,她立馬甩上門。
換好以後,夏鬱青照鏡子前後查看,磨蹭了半天,才打開門。
陸西陵已換好了衣服,黑色泳褲,水墨色度假風短袖襯衫。
他正在扣扣子,轉頭看了一眼。
夏鬱青穿著分體式的泳衣,上身是吊帶衫,下身是裙式。
非常保守的款式,大抵,隻有材質才能叫人看出來這是泳衣。
陸西陵瞧出她的不自在,笑了聲:“你自己挑的?”
“……嗯。”
陸西陵沒發表什麼評論,取了墨鏡插在襯衫胸前口袋裡,轉而提醒她,再補點防曬,彆曬傷了。
夏鬱青拿出防曬噴霧,將暴露其外的皮膚都噴了一遍,隻餘下手肘那側。
她將噴瓶遞給陸西陵,“幫我。”
一切準備妥當,下樓。
他們住的是酒店的獨棟客房,樓下就有泳池,高處的視野,遠眺即是椰林海風的景色。
陸西陵停在泳池邊,朝夏鬱青伸手。
夏鬱青搖頭,“我先觀察一下。”
陸西陵將墨鏡往她鼻梁上一架,脫了襯衫外套,往躺椅上一扔,一躍跳入水中。
藍色泳池裡,他像遊魚一樣輕盈。
夏鬱青看了一會兒,將頭發盤起,摘下墨鏡,坐到泳池邊,先探入一隻腳試水溫。
池水表麵曬了整個正午的陽光,微微溫熱。
陸西陵遊了過來,手掌一抹臉頰上的水珠,雙臂托住她的腰,“下來?”
她往下一跳,以為會一沉到底,水的張力和陸西陵的手臂穩穩托住了她。
然而當陸西陵一鬆手,她便覺自己要往下沉,急忙摟住他的肩膀。
陸西陵笑著抓住她的手臂,叫她彆怕,雙腿先試著劃水,感受浮力。她依言蹬了幾下,身體緩緩上浮,頓覺驚喜。
她試了一會兒,陸西陵便讓她雙臂配合雙腿再試試。
陸西陵緩緩鬆了手,她兩臂胡亂擺起來,雙腿也失去規律,便覺身體像個秤砣。
她嚇得立即摟住似要準備遠離的陸西陵,名字混著“陸叔叔”亂叫。
“水深就一米五,沒事的。”
她隻是搖頭,“……你根本不懂旱鴨子的恐懼!”
陸西陵笑摟著她,到了邊緣隻有一米的淺水區,讓她雙腿踩底站立。
夏鬱青搖搖晃晃地站穩了,但仍然抱著陸西陵不撒手。
“帶你到岸上?”
夏鬱青搖頭,“我認真想學的,就是有點害怕。”
“你先鬆手,我先教你水下憋氣。”
“……我怕會滑倒。”
“不會——青青,鬆開點,你抱太緊了。”陸西陵低頭,低聲笑說,我要硬了。
“……”夏鬱青立即鬆手。
陸西陵是耐心好老師,夏鬱青一下午學會了憋氣和換氣。嗆了好幾口水,咳得喉嚨都痛,但仍然沒喊過放棄。
“老師”當然要收“學費”,他們從泳池出來,回房間衝澡。夏鬱青濕著頭發,趴在沙發上,手肘撐住扶手。
皮膚微微出汗,黏上沙發的皮革。
外麵椰林之間銜一輪落日,陽光透過被風吹起的紗簾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水波一樣的暖光。
陸西陵一把抓住她濕漉的頭發,讓她轉過臉來,與她交換一個吻。
換上乾淨衣服,兩人下樓,穿過步道走到了海邊。
陸西陵穿白色休閒襯衫,和淺亞麻色的長褲,像是海風拂過的清爽。
夏鬱青赤著腳,走在前方踩沙子,走遠了,蹲下-身,在沙地上拿手指寫“LXL”,接在後麵的愛心剛劃了一筆,又覺得幼稚,趕緊抬腳抹掉了。對陸西陵招招手,示意他走快點。
還剩餘的兩天時間,不足以讓夏鬱青完全學會遊泳。
回南城以後,有天晚上,陸西陵從公司回來,夏鬱青告訴他自己去小區的健身房了解了一下,準備報幾節遊泳課,趁著現在還有肌肉記憶。
陸西陵問:“教練男的女的?”
“男的。”
“不行。”
或許因為一開始是以長輩晚輩的身份相處,陸西陵對夏鬱青總不自覺扮演引導者的角色,除此之外,還有來自於戀人身份的占有欲。這使得他平日裡十分注意提醒自己,要控製自己容易過界的態度,不要對她的生活多作乾涉,她有自己的人生需要體驗。
但今天,他難得這樣態度堅決。
“但是我不想半途而廢。”
“我繼續教你。”
“你最近很忙,我不想麻煩你……”
“不忙。”
之後的兩三周,陸西陵每日再怎麼忙,也會抽出至少一小時時間,手把手將夏鬱青教至出師。
這個夏天,夏鬱青告彆了本科的朋友,獲得一個未婚夫,學會了一項新技能。
如果問她,夏天是什麼?
她會說,是笑聲、沉默和眼淚,是學士服,冰啤酒,無數的合影,是戒指,卡片和荒蕪花園。
而陸西陵會說,是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