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寬厚的背遮住了白旭景的視線,她隻聽到了人體倒地的沉重一聲,四處都是空地,她腿軟,隻得用手撐著謝子琢的背,站穩了,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地上的黑衣人兩眼翻白,倒地再沒起來,謝子琢感受到背後的觸碰,背過手精準的扶著她的胳膊,轉身低頭看向她脖子裡鮮紅刺目的傷口。
傷口還滲著血珠,皮肉破開,露出裡麵的嫩肉,四周的皮膚已經開始腫脹,衣襟上有點點血漬,映的謝子琢眸子通紅。
“沒事,”白旭景自己看不見脖子裡麵的傷,抬手準備輕輕摸上去,卻被臉色不好的某人拍開了手,無奈說道,“真沒事,我感覺不是太疼。”
謝子琢一言不發的掏出懷中常備的藥粉撚在指尖,先均勻的灑在傷口處止血,細小的粉末直直鑽入傷口深處,剛剛才說了不疼的白旭景縮著脖子疼的臉色煞白。
“等止住血後彆摸這處,要等它自己結痂了再說,”他抬眼掃了一眼手腳不老實的某人,將藥瓶塞到她手裡細細交代,“這藥有祛疤作用,你近日要常用。”
一心沉默的站在邊上看著,他現已經無話可說了。
他哥是誰?
謝家嫡長子,樊樓樓主!
他哥是同齡人中最拔尖的那一個,在謝家之時,受太子太傅連聲誇讚,得內閣首輔青眼,後來雖說去了樊樓無緣科舉,但未及冠就當上了樊樓樓主,身價早超千金。
他哥的位置太高,因此平日裡那雙眼睛從未平視過哪家的貴女,年年歲歲多少紅粉青蛾铩羽而歸,樊樓樓主身邊始終未有一人。
他出家後一度以為他們謝家就這樣絕後了,沒想到他哥竟二十五六又鐵樹開花,竟對一女子如此在意。
奈何非禮勿視,他一介僧人不好多盯著女子細看,他收回視線,聲音平淡的喊來幾個小沙彌,引著他們去後頭的空屋子休息。
謝子琢現在並未去處置地上的黑衣人,京城裡想要他命的左右不過是那幾個人,根本用不著他動腦子。他扶著白旭景往空房間走,眼下最主要的還是先把這小姑娘安排妥當了,他才能放心。
一心看著黑衣人被寺廟裡的眾人一個都不少的捆好後,轉身欲走。
“你跟著我。”謝子琢背後像是長了眼睛般,頭也沒回的撂下一句話,成功將一心定在了原地,片刻,他抬起腳步跟上了前麵的人。
張婉玉跟在白旭景旁邊,眼睛裡有愧:“本是想帶你寬心,結果又出了這檔子事……”
微涼的手握上張婉玉的指尖,二人手上皆帶著還未乾的冷汗,白旭景語調輕鬆的安慰著她:“這算什麼事,一道小傷,三兩天就下去了。”
她真正有些懊惱的是,自己苦等的一心武僧竟是謝子琢的親弟弟,有了這層身份在,那她就不便開口向一心解惑了。
她看向謝子琢:“京城樊樓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謝子琢還在陰著臉想著那道細長的傷口,聞聲回神點了點頭:“嗯,處理好了。”
一心跟著走了過來,他逃避似的看著半空中虛無的塵埃,並未和謝子琢對視。
但謝子琢是什麼人?
他冷哼一聲,下了最後通牒:“最遲今晚,你給我把東西收拾妥帖了,滾回謝家去。”
當著兩個陌生女子的麵這般說,一心的麵色很不好,手裡的玄黑法棍被攥緊,再鬆開:“謝家少了我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