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現在是趁火打劫,農民還得感恩帶德。”沈慧娥清冷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說不得還下跪求著。”
“呃……”沈長生輕撫額頭,緊抿著唇看著他們。
“看你這情況,親眼所見。”沈慧娥柳眉輕挑道。
“嗯!”沈長生五味陳雜地說道,“跪在大善人麵前,不住的感謝他,救命!”
“等等!沒人種啊!要那麼多田地也沒用啊!”狸奴純真的眼眸看著她問道,眨眨眼又道,“阿娘總為沒有人種地而頭大。”
沈慧娥屈指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道,“把地賣了,農戶就成了無地的農戶了,他們又沒有其他謀生的技能,隻會種地。那就隻有租種土地了,這不就有人了。”
“這不是很好嗎?”狸奴稚嫩的小臉看著她困惑地說道。
“我說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沈慧娥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他們會死命的壓榨莊稼漢的,收成除了交賦稅之外,分成二八或者一九。辛辛苦苦一年下來連一口包飯都沒有。”
“跟以前貴族對待咱們一樣。”沈長生努努嘴說道。
“而且這類人,跟地方官勾結,還不用交稅。”沈慧娥柳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
“什麼?他們不用交稅。”大蟲聞言蹭的一下站起來道。
“你那麼驚訝做什麼?”沈慧娥深邃的黑眸看著他們說道,輕撫額頭道,“雖然這麼說不合適,但是咱家拿銀子抵了加征的糧食,你說這銀子到哪兒了?”
“上交了啊!”大蟲特實誠地看著她說道。
“實誠,太實誠。”沈慧娥深邃透徹的眼眸看著他說道,“都珠寶私囊了,怎麼可能上交呢!”
“如此欺上瞞下,向下壓榨莊稼漢,向上想方設法的,將朝廷的賦稅變成自己的。這樣才能富的起來。”沈慧娥深邃明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窮了朝廷,富了自己。”
“啊!”大蟲他們呆呆的看著自家阿娘。
沈慧娥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呆愣的他們道,“你大舅在河中府買的糧食,為啥能買到?”
“征收上來的糧食被私下賣了。”大蟲眼睛瞪的溜圓道。
“這隻是咱們一城一地,其他地方呢?你覺得那些縣令、太守都是老實人嗎?”沈慧娥黛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
“嘶……”沈長生聞言倒抽一口冷氣。
“上層地方官員可比咱們得消息靈通。”沈慧娥輕哼一聲道,“咱們庶民可啥都不知道。”
“那上麵知道嗎?”大蟲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問道。
“這我哪兒知道啊!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不管如何,無能的表現。”沈慧娥食指劃過眉峰看著他們說道,“我隻知道上行下效,窺一斑而知全豹。”
沈慧娥端起碗灌了口溫水看向沈長生道,“這麼說河中府已經出現了賣地的情況。”
“嗯!不舍得賣地,就把女兒賣做奴仆了。”沈長生黑眸輕閃看著他們說道。
“為啥賣女兒。”狸奴純真的眼眸看著他問道。
“因為兒子是家裡的壯勞力,不能賣。”沈長生黑眸直視著她說道。
狸奴緊張地抓著自家阿娘的手,“阿娘。”
“彆緊張。”沈慧娥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安撫道,“咱家不會賣兒賣女的。”
“可是……”狸奴害怕地看著她說道。
“河中府的生意如何?”沈慧娥明亮的眼眸看著沈長生問道。
“肯定受影響,無人養豬了,這牙刷沒有豬毛來做了。”沈長生猶豫了一下,坦白地說道,捏捏眉心道,“現在劁豬的情況如何?”
沈慧娥緊繃著下顎微微搖頭道,“目前沒有。”
“熊家兄弟呢?”沈長生著急地追問道。
“我問過,沒有。”沈慧娥深邃不見底的黑眸看著他說道,“現在這種情況哪裡敢養豬啊!人都快沒得吃了。”克製著自己的脾氣。
“以後怎麼辦?”大蟲擔心地看著他們問道。
“上麵不怕下麵亂起來嗎?”沈慧娥幽深的眼眸看著沈長生說道,“餓急的人什麼都做的出來。”
沈長生聞言黑眸輕閃道,“不會吧!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如果大多數呢!就像是年前養豬戶團結起來硬剛城裡食肆和酒肆呢!”沈慧娥幽暗的眼眸看著他說道,“按養豬戶的價格購買食材的。”
“這以下犯上,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沈長生聞言打了個寒顫道,“不可能的,烏合之眾,成不了氣候。這都是熟人,甚至七連八連都是親戚關係。人多是非就多,人多了,想的就多了。”好笑地看著她說道,“你可真敢想!”
“不是我敢想,而是這日子沒法過了。”沈慧娥深吸一口氣看著他說道。
“過了夏收就好了。”沈長生樂觀積極地說道,不這麼安慰自己,還能怎麼辦?
“這夏收的糧食,能給咱們剩多少呢!”沈慧娥沒多大信心道。
“留個口糧就行,咱要求不高。”沈長生希冀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