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和木箐一路追尋著昨晚遺留的氣息,離開了繁華的城市。他們沿著蜿蜒的小徑,朝南走了半日,終於來到了一處寧靜的莊子。
這個莊子裡彌漫著一種莊嚴肅穆的氛圍,因為有一戶人家正在舉行喪事。糖糖注視著那戶人家,心中充滿了疑惑“奇怪,這是一場新喪,可為何會有如此巨大的煞氣呢?難道裡麵的人死亡得很冤枉?”
木箐搖搖頭,冷靜地分析道“不對,這些煞氣並非源自喪事本身。它們是從城裡一直追蹤至此,似乎是有目的性地前來參加這場葬禮。”
糖糖的眼神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她若有所思地說“鬼魂參加鬼魂的葬禮?難道這就是鬼魂特有的歡迎方式嗎?就像人出生後自然而然成為人一樣,死後是否也會自然而然地變成鬼魂呢?難道這是地府為了歡迎新鬼而創造的獨特儀式?”
木箐聽了糖糖的話,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帶著一絲寵溺“糖糖,你怎麼如此天真可愛啊。”
糖糖自然聽出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她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懟了回去“少廢話,快去看看情況,我要休息休息。”話音未落,她便如一道閃電般倏地鑽進了木箐為她準備的符篆中,轉眼間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木箐無奈地搖了搖頭,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莊子。他麵帶微笑,向主人家解釋道自己隻是路過此處,口渴難耐,想討碗水喝。說著,他還禮貌地遞上了一些碎銀子。主人家見他態度誠懇,便點了點頭,帶著他找了個位置坐下。
然而,木箐的這一舉動卻引起了周圍人的好奇。他們竊竊私語,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在這個莊子裡,人們向來對喪事持有敬重之心,很少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前來討水喝。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去辦喜事的地方,討一杯喜酒,以沾沾喜慶。
木箐很快也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妥之處。他暗自懊惱,自己怎麼也變得這麼傻乎乎的了?難怪剛才主人家看他的眼神那麼奇怪,就好像他是來故意找茬的一樣。等他好不容易解釋清楚了,主人家看他的眼神卻又變成了看二傻子的樣子。
木箐一臉無語地看了看糖糖所在的符篆,心中暗自感歎果然,傻是會傳染的!
依著彆人的好奇心,木箐巧妙地打聽著這家人的情況,不一會兒便將一切了解得清清楚楚。儘管這似乎隻是一場普通的喪事,但那濃重的煞氣卻令他困惑不已。
木箐打聽清楚後,在角落裡尋了一張桌子坐下,等待宴席開始的同時,觀察著四周的環境。此時,天空陰沉沉的,仿佛被一層厚重的烏雲籠罩,壓抑的氛圍讓人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陰風陣陣,不時吹過,帶來絲絲涼意,也吹動著掛在門口的白色燈籠,發出“嘩嘩”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某種哀傷。
同桌的兩個相熟之人低聲聊了起來。其中一個人憂心忡忡地說“這附近已經有這麼多人死去了,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再出事。”另一個人也附和著說道“是啊,每次辦喪事,第二天總會有一個人死去,而且死的還是去參加喪事的人。我家那口子囑咐我吃完趕緊回去,彆在這兒多待。”
“我家那位也是這麼說的,不來吧,都是一個村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不來送送心裡過意不去;來了吧,心裡又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踏實。”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無奈。
木箐聽了他們的話,心中的疑惑越發深重,他敏感地意識到這其中必有蹊蹺。於是,他決定與這兩人攀談起來。
木箐生得眉清目秀,氣質溫文爾雅,言談舉止間透著一股書卷氣,讓人感覺他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不會有什麼壞心眼。那兩人很樂意與他交談,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一一告訴了他。
原來不知為何,在這玉平城周邊的莊子或村子裡,一旦有人辦喪事,第二天必定會有一個人死去。這些死者男女老少皆有,且都是來參加喪事的人。不僅是同一個村子的,其他村子裡前來吊唁的人也可能遭遇不幸。
因此,人們心中惶惶不安。
木箐邊聽邊思考,心中的猜測如潮水般湧現。他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關鍵之處,可那轉瞬即逝的念頭,快如閃電,讓他難以捕捉。
桌子上一時無人說話,氣氛凝重而沉悶。怪不得這裡的氛圍如此壓抑,除了喪事本身的因素外,想必也是因為這詭異的事情。怪不得來吊唁的人如此之少,原本還以為是這家人緣不好,現在看來,竟是這個原因。
木箐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始終想不起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想法,便抬起頭想看看是否有其他異樣之處。
這一看,他才發現院子裡擺放的幾張桌子幾乎都坐滿了人。不過,其中有兩個人是修道者。儘管他們收斂了氣息,但對於修道之人來說,隻需一個照麵就能察覺出來。
木箐心生疑惑,若是主家請來的,不應坐在這裡。而且這場喪事隻是普通的老死,主家沒必要專門請道士過來。再說,主家請來的人需要收斂氣息嗎?
那麼,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可能和自己一樣,是因為這異常的漫天煞氣而來。
在主家人為逝者送完湯後,宴席開始了。宴會廳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火味,混合著輕微的食物香氣,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氛圍。
與喜宴的熱鬨喧囂不同,喪席顯得格外安靜,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霾所籠罩。飯菜的素雅更增添了幾分沉悶的氣息。此時的木箐饑腸轆轆,他顧不得許多,夾起一口菜放入口中,味道還算不錯,便默默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