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的通知早被路與北關掉提示音,調成了震動模式,這會兒隨著胖子單身多年的手速,整支手機正在他手裡嗡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周雋安:予子說,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周雋安:不是我們埋汰,早幾年就憑你那逮誰刺誰的樣子,連我們這群發小都不稀得搭理你。】
【周雋安:偏偏蘇淮跟聖人似的,一直願意忍讓包容你的狗脾氣。】
【周雋安:看看這三年,他對你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自從去年跟你一起住了,吃喝拉撒照顧的比你親媽都細致。】
【周雋安:現在回過頭想想,如果不是喜歡你,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隨手扯過一條毛巾,路與北邊擦頭發邊看胖子滿嘴跑火車。
【周雋安:予子說了,要有人能這麼對他,甭管男女,他肯定二話不說以身相許!】
【周雋安:反正你也從來沒交過女朋友,說不定你其實對男的也不是不行。】
【周雋安:我說,要不路哥你就考慮考慮……從了蘇神吧。斜眼大笑.jpg】
路與北被那賤兮兮的emoji表情辣到眼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將毛巾扔到了一邊。
【一路向北:好好的放什麼屁?拉黑舉報了。】
【周雋安:O.o。尊嘟假嘟,咱兄弟都多少年的交情了,這點事就拉黑?】
【周雋安:你還是我那個為兄弟兩肋插刀的路哥嗎?】
【一路向北:。】
【一路向北:現在不是了。】
聊天聊到這裡,基本上就應該宣告終結。
但就在路與北放下手機準備鎖屏的前一秒,卻見對方居然又見縫插針刷了最後一條消息過來。
【周雋安:就算不是,看在以往的情麵上,今天熬夜你也得把我發給你的那篇文看了!這充滿禁忌氛圍的絕美暗戀,入股不虧啊路哥!】
暗戀?
蘇淮暗戀他?
路與北無語地皺了皺眉頭,看著對方微信頁麵跳動的“正在輸入”幾個大字,不願再給對方繼續放屁的機會,右拇指輕點兩下屏幕,迅速而果斷地將人添加進了黑名單。
說蘇淮是個暗戀室友的同性戀,還不如說明天衡高爆炸,不用發布上次聯考成績來的現實。
路與北冷笑一聲,把手機扔到一旁,靠在椅背上,隨意地抽了個單詞本背了會兒單詞。
浴室裡的水聲並不太大,但在寂靜的夜裡卻顯得有些刺耳。
路與北翻了半天詞彙書,腦子裡來來去去還是隻有一個“abandon”,不知怎麼,眼睛瞥過那還沒熄滅的屏幕,竟鬼使神差的又拿著手機返回到了和胖子聊天的頁麵。
——我隻是想把對話欄徹底刪掉。
萬一蘇淮看到了,誤會我跟胖子是趣味低級的一丘之貉,豈不是白白受了冤枉?
視線鎖定著對方傳來的那個光看文名就能感到濃厚惡俗氣息的文檔,手指在屏幕上方劃來劃去懸浮十幾秒,但就在路與北下定決心長按刪除的瞬間,指尖卻不受控製地誤觸了下,反倒是弄巧成拙地將文檔點了開來。
路與北:……
啊,手滑了。
這可不怪我。
路與北盯著那個被打開的宛如潘羅拉魔盒的文檔,掙紮了二分之一秒後,選擇了妥協:算了,點都點了,那他就勉為其難隨便看兩眼。
反正現在離睡覺還有半小時工夫,等待會兒蘇淮出來,也能當個樂子和他分享。
他這麼想著,給手機調了下亮度,心安理得地一目十行讀了起來。
……
……
[蘇淮淋了雨,全身濕透了,白色的襯衫也變成了半透明。
他抱著路與北,紅潤柔軟的唇瓣微張,裡麵糯米般的貝齒若隱若現。他纖細的身子顫抖著,神情如被雨打碎的玫瑰,豔麗卻又哀傷: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入學的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不可自控地被你吸引。但是我真的不想再這樣痛苦下去,求求你,今晚留下來,好嗎?今晚之後,我就徹底死心,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你……]
[路與北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覺得一個男生美得如此叫人心動。明明是寒冷的天氣,他卻感覺到兩人擁抱的地方異常灼熱,漆黑的眼眸幽幽的,像是燃起了一把火,許久,他啞聲說:隻要今晚你就滿足了嗎?]
[蘇淮身體又顫抖了一下,眼睛裡瞬間盈滿了珍珠一般的淚水,他點了點頭,來不及說話,對麵就粗暴地抬起了他的下巴,如暴風雨般激烈的深吻就猛地落了下來……]
……
吱呀——
蘇淮洗漱完,濕著頭發推開門走了出來:“吹風機好像壞了,試了幾次都不能用,明天我們再去買一個……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路與北聽見蘇淮的聲音,猛地扣下手機,因為忘記了自己剛剛將腳架在了桌上,一時動作太大,導致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側翻下去。
蘇淮被這動靜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兩步將人扶住:“不要命了?”
他上下將路與北迅速打量了圈,確定對方沒有受傷才暗自緩了口氣,鬆開手說:“上半年才因為打球傷過一回膝蓋,這次要是再摔進醫院,落下的功課可彆指望我。”
路與北正在心虛,也不管蘇淮說著什麼,嘴上胡亂應了兩聲:“嗯……嗯。”
X市不算大,有什麼小道消息隻要傳出來,很快便會人儘皆知。路與北在蘇淮高一轉學進衡高前就聽說過他的傳聞。
一個漂亮的落難小少爺。
蘇淮曾經也算是富裕家庭出生,但幾年前因為家裡投資失敗,欠了大量外債導致公司資金鏈斷裂繼而宣告破產,小少爺的生活從此也就一落千丈。
甚至於,因為當初欠的債務數額過多,即便已經掏光了家底,聽說仍有小部分債務至今都沒還清,能就讀衡高應該靠的也是蘇淮年級第一的全額獎學金。
或許是因為生活的確不寬裕,他在平時的開支上一直能省則省,除了校服再難看見他穿彆的外套。偶爾換上一件私服,雖然洗的乾淨,但卻看得出來明顯是過去的款式。
今天蘇淮洗完澡換的睡衣是一件寬鬆的純白棉T,麵料不錯,但因為時間太久已經被磨得有些薄了,被頭發上滴落的水一洇,便顯得有些透,胸前的風光若隱若現。
居然還是粉的。
路與北覺得尷尬,本來想再說點什麼把這一茬繞過去,但看著蘇淮靠近,腦子宕機兩秒後,竟不由自主開始語音播放起了剛剛看的小黃文片段。
[彆、彆撕!唔,與北!彆咬——疼——]
蘇淮奇怪地發現路與北這次竟罕見地乖乖應聲沒有插科打諢,正想問問他在搞什麼鬼,一抬頭,卻見對方直勾勾地低頭看著他的上半身,臉頰兩側紅的厲害。
“你……”
“滴答、滴答。”
未說完的話被突然的變故打斷,蘇淮一愣,隨即神情微變,趕緊從身邊的櫃子上抽了幾張紙巾快步走了過去。
伸手將路與北的下巴捏著往上抬了抬,視線掃過那抹刺眼的紅,他的嘴唇輕輕開合,眉頭皺著欲言又止。
“——你怎麼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