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3更)(1 / 2)

第二天一睜開眼,周靳馳就看到了二哈的大腦袋,一時還有些懵。

他嫌棄地一把將他推開,惹來變回人的二哈一陣叨叨,昨晚的記憶才逐漸歸攏。

想到雪豹漂亮的身形,掌心觸碰時毛絨絨的觸感,周靳馳不覺咽了咽喉嚨,四下睃巡一圈,問:“雁雪意呢?”

金毛道:“他早上出去了,讓我們留下陪你,到現在還沒回來。”

周靳馳皺眉,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快中午。

他睡了半天一夜。

金毛察覺他麵色不虞,略微遲疑才問:“發生什麼事了?我看嫂子早上出去的時候心情好像不太好,他猜到我們的身份了?”

周靳馳沉默地聽完,直接化為一隻德牧衝了出去。

二哈看著他著急忙慌的背影,忐忑地咽了咽口水,“小金,你看老大這樣,你說嫂子是不是真的猜到我們的身份,要跟他分手?我不會闖大禍了吧?”

金毛麵容嚴肅,沒說話。

如果真是這樣,問題就大發了。

偌大的雪山,周靳馳壓根不知道雁雪意在哪裡,莽撞地一通亂跑,才想起雁雪意提出要跟他約會的地方。

德牧想也不想,調轉方向一路狂奔過去,終於在臨近那附近時看到了樹上趴著的雪豹。

德牧緊急刹車,本能反應使他腳步打滑地往回退了幾步。

他偷瞄了一眼雁雪意,確認老婆一直閉著眼,沒看見這十分沒有英雄氣概的一幕,才故作淡定地變回人形。

然而雪豹非常敏銳,在他跑進自己領地時,雁雪意就有所察覺,恰好看到了他嚇得腳底打滑的一幕。

周靳馳依然如以前那般非常怕貓,絲毫沒有因為他是雪豹的身份而改善。

雪豹心底失落,蔫蔫地趴在樹乾,並不想理自己伴侶。

周靳馳聽到金毛說雁雪意心情不好,壓根什麼都來不及想,迫不及待就衝了出來。

這會麵對老婆的本體,難得卡了殼,不知該說什麼。

周靳馳看到樹乾上的雪豹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壓根看都不看他一眼,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可他頭一次奇異得發覺,貓科竟然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麵。

他十分懼怕雪豹,可一想到那隻大貓是雁雪意,又覺得他做什麼似乎都有了點可愛之處。

果然,隻有他老婆連伸個懶腰都那麼可愛。

不是貓可愛,是他老婆可愛。

“雁雪意。”周靳馳喊,“我說了不分手,你跑什麼?”

雁雪意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眸子看他。

周靳馳一對上雪豹那雙剔透的藍眼睛,生物本能令他喉結不禁上下滾了兩下,努力克製著才沒往後退。

雁雪意看出了他細微的恐懼,不想給他那麼大壓力,輕輕落到地麵變回了人形。

周靳馳見雁雪意變回了熟悉的模樣,心中不由鬆了口氣,覺得雁雪意大概沒那麼生氣了,想走過去抱

抱他。然而腳下卻如千斤壓著,邁不開腿。

對貓咪恐懼的本能深深壓製著他。

周靳馳努力掙紮了許久,然而一靠近雁雪意就想起雪豹漂亮的模樣和清冷冰藍的眸子,呼吸不由急促。他嘗試了幾次,仍不敢靠近人形的雁雪意。

周靳馳挫敗地歎了口氣,耷拉下耳朵,“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雁雪意看出他的難受,搖搖頭,“不會,這不是你的問題。”

對天敵的恐懼是刻在生物基因裡的,再加上周靳馳天生怕貓,這也沒辦法,不存在“有用”“沒用”的說法。

雁雪意隻是覺得難過,他的伴侶對他有深刻的恐懼,他們好像一輩子都無法再親近。

周靳馳情緒低落地看著他,“我會克服的,你彆跟我分手。”

雁雪意靜靜看他良久,知道周靳馳此時並不比他好受,才無奈道:“你很怕我。”

狗子眸底透出委屈,“你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能克服。”

雁雪意沒說話。

周靳馳看著他,一邊害怕,一邊還要強撐著給自己壯膽,拿出他英勇無比的霸總一麵。

“雁雪意,不許分手,聽到沒?分手是兩個人的事,單方麵隻能叫始亂終棄。”

雁雪意抬眼,沉默片刻,輕輕嗯了一聲。

聽到他鬆口,周靳馳才徹底鬆了口氣。

他環顧一圈,想起上次來這裡遇到的雪豹,這會才反應過來,雁雪意當時大概是想跟他坦白。

周靳馳想起他在老婆麵前的種種丟人反應,頭疼地撫了撫額,恨不得就地把自己埋雪裡算了。

這個下午他們沒回去,也沒約會。

雪豹喜歡在樹乾上趴著曬太陽,周靳馳就變回本體趴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陪他。

周靳馳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麵時時刻刻想看到老婆,一方麵看一眼都害怕得瑟瑟發抖。

這種矛盾的感覺都快把他分裂成兩瓣。

其實能分裂成兩瓣也挺好的,狗子心想著,至少有一瓣能跟老婆貼貼。

否則他這種素食日子還要過多久!

狗子慘,但狗子不說,狗子在心底默默流淚。

雁雪意一覺睡到了傍晚,下山時一貓一狗,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中間相隔了幾百米。

山下一行人正準備上山找他們,見狀遠遠在山腳等著。

見他們走下來,二哈第一個衝向雁雪意,“嫂子,是不是我們老大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替你揍他。”

周靳馳不爽道:“滾回來。”

他這會沒辦法靠近雁雪意,就更不爽有人在雁雪意麵前獻殷勤了。

但二哈有雁雪意撐腰,這會完全不帶怕的,“老大,你脾氣這麼差,難怪嫂子不理你。”

周靳馳冷冷看著他,這一刻無比想讓雁雪意變回原型,省得他趁機去煩雁雪意。

他們下山時商量好了,各自向二哈等人解釋彼此的身份。

周靳馳嗤一聲(),看著二哈?[((),十分冷漠地道:“雪梨,這裡有一隻非常怕雪豹的狗。”

雪梨一愣,看看雁雪意,又看看周靳馳,驚道:“你都知道了?”

幾隻貓齊齊瞥來視線,雁雪意點了點頭。

金毛眼睛一垂,也領悟到了什麼。

唯有二哈還沒理解透,一臉莫名的表情,就聽雪梨“哇哦”叫了一聲,歡呼地蹦起來。

下一秒,白白淨淨的小姑娘瞬間化為一隻通體白毛黑斑的雪豹狠狠朝他撲去——

“啊啊啊啊啊————”二哈驚聲尖叫,瘋了一般亂竄。頃刻間變為一隻失控的哈士奇,躲到金毛身後,衝著雪梨的方向就是一通壯膽地“汪汪”叫。

山下的牧羊犬向來成群結隊,且都很凶,打不過就罵人。雪梨也是第一次體驗到貓科對犬科的絕對碾壓,興奮得不行,追著二哈滿山跑。

整個雪山充斥著二哈恐懼的狗叫。

二哈衝金毛求救,金毛也愛莫能助,他雖然不至於那麼害怕,但雪豹的的確確是犬科的天敵。

他們這裡敢跟雪豹較勁的也就英勇無畏的德牧了。

可惜的是,他們老大是隻天生怕貓的德牧。

更不幸的是,他老婆就是隻貓,還是隻大貓。

金毛一時也不知該可憐他,還是該同情他。

金毛視線瞥向雁雪意,又看一眼慈祥的奶奶和雪飛。

不用想,這一群全是雪豹。

他們完全被包圍了。

金毛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想,腿腳不禁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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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靳馳無法與貓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所以他們接下來的餐食全部分開。

貓歸貓吃,狗歸狗吃。

雪豹奶奶見雁雪意吃飯心不在焉的模樣,瞥他一眼,問:“你才知道他是狗族?”

雁雪意遲緩地點點頭,“前兩天知道的。”

雪豹奶奶想起之前在他家聽到的狗叫,問:“是他自己告訴你的,還是露餡了?”

“我猜的。”雁雪意道。

雪豹奶奶了然,不禁笑道:“一隻用功讀書的貓和一隻怕貓的狗,你們還真是碰到一塊去了。”

“挺好的,至少都是同族,杜絕了以後的風險。”雪豹奶奶道,“雖然他現在怕你,但我看得出來,他心思一直在你身上。”

雪飛拿人手短,聞言也立刻幫襯著說話,“對,我也看出來了,靳馳哥兩隻眼睛恨不得釘在雪意哥哥身上。”他抬手在眼睛上比劃出兩個圓圈,“雪意哥哥走到東,他盯到東,雪意哥哥走到西,他盯到西。我上次看到這麼感人的愛情故事,還是貓和老鼠。”

雪豹奶奶一巴掌抽到雪飛胳膊上,他嗷嗷著喊疼才乖乖低頭吃飯。

“活該。”雪梨衝他翻了個白眼,轉頭看雁雪意,“雪意哥哥,你們現在坦白了,你之後會跟他回京市嗎?”

距他們坦白不過一天,現在他和周靳馳說話都要隔著幾

() 百米的距離,雁雪意還沒來得及想這個問題。

雖然雁雪意回答不出來,雪豹奶奶卻能一眼看出他的心思,輕敲了下雪梨,“當然要回去,你雪意哥哥是高材生,留在這裡多浪費人才。”

“可是京市沒有雪啊。”雪梨看著窗外又向往又惆悵。

沒有雪的地方,注定無法成為雪豹的歸宿,那雪意哥哥到時候該怎麼辦?

入夜。

到了他們麵臨的第一個難題——

睡覺的問題。

雁雪意想把房子讓給周靳馳,所以晚上一直在雪豹奶奶家輔導雪梨和雪飛功課,待到很晚。

直到金毛來敲門。

金毛:“嫂子,老大說他搬到我們那兒去,讓你回去。”

雪飛聞言一邊寫作業,一邊不安分地吹了聲口哨,“這怎麼有種倫理劇中,老公徹夜不歸,妻子在家苦苦等待,收拾行李出走的感覺?”

雪梨瞥他,“你的閱劇範圍挺廣啊。”

雪飛隨口敷衍,“一般一般。”

而後一隻手撐著下巴,目送雁雪意的背影走出去,眸光好奇地一動,一臉憧憬道:“你說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雪梨看他一臉沉浸,一巴掌將他拍醒,在他耳邊吼道:“是考試掛零蛋的感覺,是去不了京市的感覺,是被人看不起動物族的感覺,是拉低我們雪豹檔次的感覺——”

青春期的雄性小雪豹徹底被她吼醒。

回到家中,屋裡空蕩蕩一片,原本周靳馳打滾的沙發上空無一人。

雁雪意靜靜在門外站了片刻,才情緒低迷地走進屋。

雪花簌簌的深夜,漂亮的雪豹興致懨懨地趴在落地窗前,那雙向來高傲的眸子透出絲絲低落。

沒有伴侶陪伴的雪豹抱住自己柔軟舒適的長尾巴,舔了舔大爪子才閉眼入睡。

後麵的小木屋裡,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周靳馳習慣睡在充斥著雁雪意氣味的空間,這會空氣中毫無雁雪意的味道,幾乎令他喘不過氣。

他煩躁地從床上爬起來,靜靜坐了一會,看一眼屋外的大雪,掀開被子走了出去。

前麵的那幢小屋一片寂靜,雁雪意應該已經睡了。

周靳馳走過去靜靜在門口站了一會,而後變成德牧,在門外找了個舒適的地方趴下。

毫無遮蓋的雪山,四周冷風呼呼,溫度還是有點冷的。周靳馳靜靜趴著,嗅著門內隱隱飄出的伴侶的氣味,牙齒打著寒顫入睡。

金貴的霸總德牧狠狠咬著牙,心道,沒想到有一天他真的成了一隻看門狗。

翌日清晨,雁雪意打開門就看到了一隻被白雪覆蓋的狗子。

他蹙起眉梢,剛想走過去,才想起周靳馳怕貓。

大約是聽到了開門的動靜,狗子耳朵輕輕動了動,隨後睜開一隻眼瞄了一眼雁雪意,才反應慢一拍地坐起身抖抖身上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