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鬱裹緊了毯子。
大概是空調溫度開太低的緣故,他後背引起一陣寒顫。
任務也完成了,他收回小腿,對司泠道:“行了,不要你捏了,關上空調就出去吧。”
手中一空,司泠心中湧起股悵然若失的感覺,細膩軟綿的觸感依舊停留在指尖,他蜷了蜷手指,應了聲“好”。
等人離開後,009又發布了接下來一個月的任務。
——幾乎三天兩頭要去酒吧。
宋鬱耷著臉,明顯不高興。一是覺得無聊,一是覺得錢包要被酒吧那麼貴的收費給掏空了。
009:【您現在是贅婿,可以花楚澤延的錢。】
關於花天酒地時花誰的錢,係統在這方麵的判定比較含糊。所以宋鬱目前為止還沒有花過楚澤延的錢。
楚澤延倒是在結婚前給了工資卡。
這個天才機甲師前期遭遇已經夠可憐了,宋鬱白吃白喝就算了,再揮霍的花就過分了。
空調關下來後,房間裡的溫度沒那麼冷了。
宋鬱趴在床上玩了很長時間手機,發現時間不早後拿上換洗衣服出房間準備洗澡。
然而外麵的大浴室裡燈亮著,裡麵傳來水流聲。
應該是楚周硯。
對方的房間就在浴室旁。
宋鬱隻好用臥室自帶的這個。
開了暖氣等了幾分鐘,宋鬱才抱著衣服進去。這次他沒感覺到冷,然而在穿衣服的時候,卻感覺腰間被一股力氣按了幾下——
就算再遲鈍,宋鬱也知道那並不是什麼正經的動作。
有、有鬼嗎……還是什麼?
宋鬱渾身打著哆嗦,迅速套上浴袍,連鞋都來不及穿就衝出房間。
喊了幾聲009沒有回應後,他更害怕了。
楚周硯從浴室裡出來,就看到宋鬱貼著牆,死咬著嘴唇,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青年身上穿著浴袍,頭發也潮濕,淺色發絲貼在白皙的臉頰上,看起來帶著幾分脆弱的美感。
楚周硯有那麼一絲絲的恍神。
他本不該和這個見麵一天的姐夫主動搭話,可在看到青年可憐兮兮的表情後,竟不受控製地上前詢問:“怎麼了?”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對方會如何回答——要不直接無視,要不施舍他一個眼神後,讓他彆管閒事。
然而這兩種都不是。
楚周硯怎麼也沒料到,在他稍微俯身,正好能看到青年揚起纖細的脖子時,對方正用那種帶著哭腔的、要哭不哭的悶濕調子:“有不乾淨的東西摸我……”
*
“是這裡?洗手池前麵嗎?”
“嗯……”
楚周硯沒再問,站在鏡子前仔細觀察著。
他倒是沒感覺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反而看著看著,注意力就被鏡子中站在他身後的宋鬱吸引了。
青年吸了吸發紅的鼻
頭,眼裡還有霧氣,那張小臉看起來驚魂未定。他攏緊浴袍,尤其是腰那裡收得更緊。
看起來確實嚇壞了。
科技高速發展的今天,有外星人,也有其他種族崛起,除了個彆愛好風水穴位的之外,大部分人都是不相信鬼神這類東西的。
楚周硯並未感覺到任何宋鬱口中闡述的陰風,但還是跟對方仔細問詢著每個細節。
“嗯……就洗完澡,穿衣服的時候。”大概是真被嚇到了,宋鬱眼尾都是紅的,整個人像是受驚的小動物,連自己單獨站著都不敢,還裝作不經意地朝他這邊靠。
楚周硯這才意識到,自己身處哪兒。
——是他哥的丈夫剛洗完澡的浴室。
水汽聚攏,地麵潮濕,撲麵而來的熱氣,狹小的房間裡是淡淡的沐浴露氣味。
浴室是個很容易產生曖昧的地方。
楚周硯不動聲色壓了壓喉結,像是故意讓自己分散心思一般:“剛洗完澡,這個鏡子上怎麼沒霧?”
“鏡子是加熱的。”
“那你被……”楚周硯頓了下,“看到鏡子裡有什麼了嗎?”
宋鬱被問得有些麵熱:“沒看到……我低頭穿衣服來著。”
楚周硯點頭。他讓宋鬱站在原地,朝花灑下麵走去。裡麵的水汽更甚,氣味也更濃鬱。
宋鬱替換下來的衣服還搭在金屬架子上。
包括那塊布料很少的貼身衣物。
很簡單的白色。
楚周硯收回視線,伸手朝空中停留了片刻。
窗戶緊閉,並沒有留縫隙讓冷風滲進來。
更何況盛夏晚上的風也是微熱的。
“你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他突然問。
宋鬱愣了下:“什麼?”
“信息素味道。”楚周硯指了指牆邊支架上的洗漱用品,“這些都是橙子氣味,但浴室裡不止這些味道。”
楚周硯的鼻子很靈敏,很輕易地嗅出浴室裡的氣味很雜,但他並未分化,聞不到任何信息素。
“應該沒味道的……”宋鬱低頭,對著自己的手腕聳了聳鼻尖,“我的信息素很弱。”
楚周硯愣了下。
這樣一個精神力低下的Alpha,能標記得了楚澤延?
這麼一看,個子也很沒他哥哥高,胳膊腿什麼都是細長的,看起來就沒什麼力氣。
暫時查不出來任何東西,楚周硯隻好實話實說。
多了個人在身邊,宋鬱沒那麼害怕了。
他朝對方看了眼,男生也是剛洗完澡,頭發都沒擦乾,此時水珠已經順著脖子打濕了衣領。
“衣服濕了。”宋鬱提醒道,剛想伸手將手旁還沒用過的毛巾遞給他,就聽到腦中的OOC警告。
他頓了下,立刻裝作凶巴巴的樣子,將毛巾揮到對方胸口上:“頭發上的水彆滴到浴室地板上,臟死了。”
其實地板很濕,這麼滴也無礙。但楚周硯下意
識覺得——這裡一切都很乾淨很香,他不能把這裡弄臟。
接過青年給的毛巾,他的指尖微微用力。
上麵有很淺很好聞的味道。
“家裡的東西我都用過,你要是嫌棄就沒辦法待下去。”青年惡狠狠立著下馬威,“還有,你怎麼到現在都不喊我?”
楚周硯收斂了眉眼,垂下眼睛,很乖喊了聲:“哥。”
宋鬱被喊得舒服了,沒再找茬。
大概是兩人說話的動靜太大,把司泠也招過來了。
看著這麼晚還逗留在青年臥室的高大男生,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怎麼了?”
男人本身攜帶的穩重氣場讓宋鬱有了安全感,他立刻蹙眉:“我早就跟你說過這浴室有問題,現在好了吧,真的有臟東西摸我了!”
在聽到宋鬱對彆人說了同樣的字眼後,楚周硯心裡湧出一種莫名的煩躁。
他彆開臉,在心中默默對比了這兩次語氣。
很明顯,宋鬱在找他的時候說話是害怕發顫的;可此時對司泠,與其說是在抱怨,倒不是稱作……
“撒嬌”兩個字浮現時,楚周硯心中的煩躁更甚。
他才18歲,並不能像同樣心猿意馬的司泠那樣,麵色如常地進了浴室。
檢查了一會兒,司泠並未發現宋鬱口中說的臟東西。
“你覺得我在騙你?”宋鬱表情悶悶的,“那個東西剛才的力氣很重,我腰上很容易留下痕跡,不信給你們看——”
說完,就要解開浴袍。
楚周硯眼皮挑了下,朝司泠看了眼後,立刻攔住青年:“我們沒不信,這樣,裝個攝像頭吧,如果你覺得害怕的話。”
宋鬱愣了下,收手:“在浴室裝攝像頭?”
好奇怪。
“嗯。”司泠回答,“當然,隻裝在洗手台這邊。”
浴室很大,淋浴區那邊是用不透明的推門隔開的,就算裝了監控也沒辦法看到什麼。
司泠繼續道:“隻有您一個人有權限查看錄像。”
宋鬱最後答應了。
司泠的執行力很強,第一天就找人裝好了攝像頭,並把監控口令交給了宋鬱。雖然做的很周全,但宋鬱也不敢單獨在這邊的浴室裡洗澡了。
比起做任務,這隻是一個小插曲。接下來的一個月,宋鬱過上了晚上去酒吧點飲料,白天在家無所事事的生活。
大概是太無聊了,宋鬱開始偷偷實施起自己的“養弟弟計劃”。
比如想給對方買衣服,他會以逛街拎東西太累了為由喊上楚周硯,然後自己試的同時也照著對方的尺碼買一套;比如會讓廚房做很多菜,自己能吃到更多菜式的同時也不浪費食物,剩下的交給正在長身體的楚周硯。
不過宋鬱怕OOC,都是隔幾天才對楚周硯這樣,剩下的時間都無視。
他並不知道,這樣的“棄貓效應”反而會讓對方上癮。
終於有
天晚上,宋鬱不用去酒吧。他很興奮地衝到書架麵前,拿出一本漫畫,穿著軟絨拖鞋跑到樓下客廳,打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