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宋鬱唇瓣微微張開。
他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渣到要包養彆人的程度了。
腦子有點亂,消化完這些消息後,宋鬱有點疑惑:【主角受應該也不是願意被包養的那種人吧。】
009:【這部分劇情並沒有詳寫,隻寫了主角受會因為某些不可抗力,答應了您的要求。不過宿主可以放心,您隻是攻三,這些事情主要是為了襯托主角受曾經受到的屈辱,讓人物更加立體豐滿。】
【主要感情糾紛在攻一攻二這邊,您在那時候已經流落街頭了。】
“……”
宋鬱糾結了會兒:【我可以重新選世界嗎?】
009:【抱歉。】
宋鬱歎口氣。
沒辦法重新選,就隻能安慰自己,反正都當這麼多次壞人了,多這一次也無妨。
而且他都給錢了。
可他也占便宜了……還是趁人之危。
這麼想想主角受的處境好可憐,宋鬱想想以後要做的混蛋事就格外不安:【那、那我要占多少便宜啊……】
009:【包括不限於摸手、摟腰、擁抱、麵頰吻等。】
還好。
沒有太過分的。
偷親這種事情已經不是頭一回了,不需要緊張。
宋鬱沒再想這些,很快,車停在了中心醫院後門的停車場。
顧則疏是前天出的車禍,被路人送到醫院後,隻有他的弟弟顧安過來看過一次,但也隻是確定人醒來就離開了。好像人沒事,就不必為顧則疏為他擋災這件事而感到擔憂和內疚。
兩天了,顧家人也沒過來,顧則疏依舊在普通病房待著。
晚上九點的醫院依舊人滿為患,值班護士都很忙,也不需要登記。
宋鬱抱著花,拎著橘子,在009的引導下找到了顧則疏的病房。
病房不大,三人間,收拾得挺乾淨,充斥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顧則疏正坐在最裡麵的一張床上。
穿著病服,臉色是病態的蒼白。那張臉倒是長得極為優越,眉眼深邃,幾分憂鬱鎖於眉間。
大概是察覺到有人來了,他朝門口看了眼,視線稍微在宋鬱身上停留一秒,隨後很快移開。
009:【宿主,主角受現在還不認識您。】
宋鬱跟它小聲“哦”了聲,隨後走到顧則疏跟前。
聞到一股不屬於這個病房裡的淡香後,顧則疏抬眼,麵前的少年長相精致,即使頭發染成紅色也沒損傷氣質。
“是遲……薄遲讓我來的。”宋鬱想了想,還是得跟對方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宋鬱。”
顧則疏沒說話,依舊看著他。
離近了看,主角受的眼睛並不是全黑的,深茶色的眼珠讓他看起來很疏離,不是特彆親和的長相。
宋鬱有點尷尬,抿了抿嘴唇,將懷裡的花捧過去:“這是薄
遲給你的,他讓我過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顧則疏的視線朝花束上淡淡瞥了眼:“拿走吧。”
宋鬱:“嗯?”
“我不需要。”
原劇情裡顧則疏是車禍醒來後知道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一個炮灰,所以這會兒對方已經覺醒了,自然心灰意冷不願意再搭理薄遲。
更何況都是讓自己的跟班過來探病,毫無誠意。
宋鬱沒說什麼,朝四周看了一圈,最後將花束放在了床尾的垃圾桶裡。
……勉強可以當做花瓶。
不也至於讓顧則疏看到鬨心。
病房裡其他兩個病人也不在,空空蕩蕩的,安靜得讓人格外不自在。
宋鬱本就不是會社交的人,但他還沒等到顧家長子顧程明過來,便找了個椅子,坐在床頭的桌子旁,將一直拎在手上的水果放上去。
他看到顧則疏朝水果袋看了眼。
怕對方又要讓他丟掉,立刻道:“這是我買的。”
說完又加了句:“而且垃圾桶沒位置了。”
顧則疏的視線在宋鬱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隨後注意到他因為緊緊攥住袋子而發白的指尖。
跟薄遲在一起玩,不會是什麼窮人,況且少年穿著不菲,看起來嬌生慣養。
竟然也會在意這幾個橘子。
還是說,是因為特意帶過來的,所以才在意?
顧則疏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嘴角露出幾分自嘲的笑。
他隻是這個世界的炮灰,連顧家都不在意他,更何況一個陌生人。
未免過於自作多情了。
顧則疏往後靠,閉上眼睛,眉間露出幾分罕見的脆弱。
他這二十多來年,都在為顧家人而活,他似乎生來不就被人喜歡,即使將事情做得再完美,也沒人誇獎在意。
想想真的可笑又可憐。
他以後,再也不會和顧家扯上一點關係了。
種種往事交織在一起,將顧則疏拉進混沌的深淵。他在想,離開顧家以後,自己又將何去何從,還會有人想起他嗎?
也許不久後,他就會像爛泥一樣離開這個世界吧。
剛出完車禍,男人情緒極其不穩,胸腔略微起伏,唇線繃得很直,臉色更加蒼白。
然而空氣裡一股清淡的甜香卻讓極大撫慰了他的情緒。
“你不舒服嗎?”
少年略帶焦急地問。
顧則疏睜眼,正對上一雙漂亮的眼睛。
瞳色是很特彆的淺茶色,他從來沒見過。
“我幫你叫醫生吧。”宋鬱見他唇色都是蒼白了,很是擔心,剛要按床頭的鈴就被截住手腕。
“不用。”顧則疏開口,很快就鬆開宋鬱。大概是也察覺到自己聲音過於生硬,他又加了句,“我沒事。”
宋鬱覺得顧則疏有點可憐。
可也不想給對方添麻煩,便坐回到椅子上。
柔軟的觸感殘留在顧則疏手指上,他沒再閉眼,將身體支起來。
痛苦的回憶就這麼被打斷。
顧則疏不禁朝宋鬱看了眼,少年坐在椅子上,手撐著臉,小小的一團,一點兒也不占空間。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對方朝他這邊看了眼,隨後突然站起來,往外麵走。
就在顧則疏以為對方已經離開時,宋鬱又回來了,手指上還沾著水珠。
也許是薄遲讓他一直待在這裡。
顧則疏沒再管他。
沒一會兒,門口傳來腳步聲,隨後,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宋鬱朝對方看了眼。
009:【宿主,這是顧則疏的大哥,叫顧程明。】
【顧則疏還有個弟弟叫顧安,他們三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宋鬱:“?”
大概是看宿主的表情很懵,009詳細解釋道:【顧則疏的父親和青梅竹馬結婚後,對方生下顧程明就離開了,之後顧父就娶了第二任,也就是顧則疏的母親。不過顧則疏的生母體弱多病,很早就去世了,後來顧父又將私生子顧安帶回家。】
好複雜。
這樣的家庭關係,確實挺壓抑的。
宋鬱又朝顧程明看了眼,接下來顧則疏會跟對方攤牌,將會跟顧家徹底斷絕關係。
這屬於家事,他收回視線,從袋子裡拿出一個橘子,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爸讓我問你,什麼時候能出院?”顧程明上來就是這麼一句,語氣像是在對待下屬,而不是自己的弟弟。
顧則疏抬頭淡淡朝對方看了眼,沒開口。
半天沒得到回應,顧程明的表情開始變得不耐:“我問你,昨天小安過來看你,你是不是把人氣走了?”
這樣的態度讓宋鬱怔住。
他不由想到宋敘。
他和宋敘都沒有血緣關係,相處也不算多久,可對方從來不這樣凶他。
顧程明又開口:“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顧則疏這回倒是說話了,語氣平淡:“意思就是,不想說話。”
顧程明冷下臉。
他放下公司的一堆事過來看望,結果對方就擺臉色給他看。說到底他們並不是親兄弟,關係也不親密,他沒義務過來。
“你手上那個項目還——”
“不用了。”顧則疏打斷他,表情淡薄,“顧安不是一直想要嗎?讓他接手好了。”
顧程明驚訝,他口中的項目很重要,是顧則疏從頭到尾在策劃跟進,到目前為止已經完成大半,如果順利進行的話,顧則疏將會在顧氏董事會裡站穩腳跟。
結果現在說放棄就放棄了?
顧程明看著對方冷淡的表情,以為他在說氣話,沉聲道:“你又在耍什麼脾氣?”
顧則疏一字一頓道:“以後顧家的東西,都跟我無關了。”
顧程明怔住,立刻明白了顧則疏的意思:“你是要跟顧
家斷絕關係?”
沒有安慰,沒有關切,甚至這時候還在幫顧安說話。看來在顧家眼裡,他顧則疏就是這麼不值錢,做得所有努力也不會得到一句關心。
“隨便你,你自己去跟爸說。”
顧程明這句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顧則疏的太陽穴不受控製地跳著。
他想要說些什麼,可又覺得白費口舌,不知不覺間,眉間漸漸積攢起戾氣。
下一刻,鼻腔卻突然傳來一股淡香,伴隨著一股清爽的橘子果香。
嘴唇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碰了下。
顧則疏怔怔看著將剝好的橘子遞到自己嘴邊的少年,接著,對方又歪了下腦袋:“你不喜歡橘子嗎?”
“那你喜歡什麼?我下次來再給你帶。”
顧則疏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酸澀感蔓延到四肢。他張了張嘴唇,結果就被塞進一小瓣橘子。
酸甜的汁水充斥口腔,顧則疏的呼吸通暢了不少。
宋鬱順利喂完橘子後,又朝顧程明道:“醫生說病人要休息,不給大聲說話的。”
少年聲音軟軟的,即使顧程明知道對方是在幫顧則疏說話,也無法生氣。
他其實一進屋就看到這個男生了,可還以為是哪個病人的家屬,沒想到會是顧則疏的朋友。
氣氛對於顧程明來說有些尷尬,一是不愛在外麵宣揚家事,二是在外維護好的形象被一個長相漂亮的男生看到了。
最後隻好僵著聲音:“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顧則疏沒說話,反倒是旁邊的少年喊住他:“等下!”
顧程明脊背酥麻,停下來。
少年遞過來一個塑料袋:“垃圾桶滿了,能幫忙把橘子皮帶出去嗎?”
“……”
顧程明離開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少年是在幫他出氣。
這種被人護著的感覺讓顧則疏湧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他抬頭,直直盯著對方。
宋鬱接過視線,指了指桌子上的橘子:“我剝了一整個,你還要吃嗎?”
顧則疏張了張唇,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對方的電話響起來。
宋鬱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一看備注,立刻轉過身。
聲音很軟:“喂,遲哥。”
“嗯……已經到了。”
宋鬱被薄遲提醒後,看了眼時間,想著確實該離開了,免得打擾顧則疏休息,“馬上就回去。”
顧則疏的眸色瞬間變黯。
宋鬱掛斷電話,沒再耽誤時間:“我先回去了,下次出院再來看你。”
他沒注意到男人突然頓住的表情,直接出門離開了。
病房瞬間安靜下來。
顧則疏的視線落在桌子上那個剝好的橘子上,大概是怕桌子臟,橘皮沒丟,托在下麵。
很小的一個細節,可他舍不得移開視線。
門被推開,宗飛進來,朝床上的人
看了眼:“還行,看起來挺有精神。()”
顧則疏淡淡嗯㈧[(()”了聲,壓下眼底的某些希冀:“這麼晚怎麼過來了?”
兩人是大學同學,宗飛算是少數和顧則疏聊得來的人。他朝四周看了一圈,嫌棄道:“這地方能住人?走吧,幫你升級個Vip。”
顧則疏:“不用了,快出院了。”
宗飛沒再說什麼,視線略過桌子上的橘子。
他知道顧家人什麼德行,估計都不願意來,於是驚訝道:“他們來過了?還給你帶了水果?不會下毒吧。”
“彆人送的。”
“嗯?”宗飛挑了下眉,想到剛才在電梯門口差點撞到的紅發少年,“該不會是宋鬱吧?”
顧則疏的表情終於有些些許變化:“你認識他?”
“當然了,圈裡不少人知道他。我剛才在電梯門口看到他了,沒想到真把頭發剪短了。”宗飛看到對方不解的神色,“上回那太子爺生日宴,我不是問你,你喜不喜歡男人留長發?”
顧則疏有了些印象。
他當時好像回答的是——不喜歡。
“那就是宋鬱拜托彆人讓我問你的。”宗飛打趣,“行啊,那麼漂亮的小男生又是為你剪頭發,又是過來醫院看你。”
“還給你帶了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