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越突然的來電讓宋鬱嚇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掉到地上。
立刻拒接。
他是沒辦法發語音或者接電話的，會直接暴露自己是個男生的真相。
結果對方又打過來一個。
對一個網友這麼執著隻會是罵人。宋鬱覺得自己肯定把潭越惹生氣了，又按掉。
男生很快就發來幾l條微信。
潭越：【？】
潭越：【不接電話？】
潭越：【玩我？】
來勢洶洶的樣子讓宋鬱連消息都不敢回了。摸魚的時間有點長,他沒再待在隔間裡,打算洗個手去工作。
水流在纖細白皙的手指打出泡沫，指尖透著粉色。
宋鬱剛擰上水龍頭，抽出紙巾擦手,就感覺身旁來了人。
他以為是同事，結果一抬眼——
沈亦澤冷淡英俊的側臉正對著他，男人稍微彎腰,慢條斯理折起袖口,露出小臂上結實的線條。
宋鬱有種摸魚被逮到的心虛感，小聲喊了句：“老板。”
沈亦澤“嗯”了聲，朝他看，突然道：“不舒服？”
“……嗯？”宋鬱疑惑。
沈亦澤這才直起腰。他臉龐看著斯文可肩膀卻很寬,白色襯衫下肌肉微鼓，暗藏著爆發力。
兩人離得近,男人幾l乎比宋鬱高一個頭,燈光一壓,少年幾l乎都被籠罩在他的影子下。
片刻,沈亦澤才開口。
“你臉看起來很紅，發燒了嗎？”
宋鬱這才後知後覺摸了下自己的臉頰,很燙。可能是剛乾完壞事，也可能是被潭越那幾l個電話嚇的。
“我、我沒事。”
剛說完,洗手池台上的手機發出很大的“嗡嗡”聲。
宋鬱伸手點進微信，想要按掉潭越發來的語音電話，結果過於慌亂手機掉到了地上。
他立刻彎腰去撿,一雙手就先他一步將手機撿起來——
“小心點。”沈亦澤朝屏幕看了眼，正好幾l條微信消息連續發過來。他淡瞥一眼，瞳孔微微收縮，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將手機遞過去，柔聲道，“沒摔壞。”
宋鬱遲鈍幾l秒，反應過來後立刻接過。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指腹不小心擦到了男人的手背上。
濕軟的觸感讓沈亦澤的肩膀微微僵住，眸色裡閃過一絲不明的晦澀。
“謝謝老板……”
宋鬱小幅度吐了口氣。
離發工資還早，手機這時候要是摔壞了他可能真的要去撿垃圾了。
“嗡嗡”——
又來電話了。
宋鬱繃著小臉，沈亦澤在旁邊道：“有要緊事的話可以接，我們店裡沒那麼嚴格。”
宋鬱抬眼。
微微舒展的弧度很好衝淡了男人眉宇間的疏離，他沒剛才那麼拘束，但肯定也不會當攻二的麵接主角受的電話。
“是垃圾電話。”
宋鬱說完就離開了洗手間。
待那抹修長清瘦的背影消失後，沈亦澤的表情變得更淡，眼眸露出難以琢磨的深邃晦澀。
*
酒吧這幾l天剛招來一個新同事，其他同事忙著帶他。宋鬱就把對方的活也乾了，就是擦桌子擦酒杯這種，不重。
想到剛才被老板逮到摸魚，宋鬱就心有餘悸，沒敢再看手機。
幸好對方不經常來，也不知道自己暗戀的事情。
009：【攻二的人設就是隱忍深情男二，隻對主角受有意，就算知道您暗戀也不會有太大影響，最多見麵會尷尬。】
宋鬱想了想：【他和主角受關係那麼好，萬一以後知道我裝女生騙主角受了怎麼辦？會把我辭退嗎？】
009：【放心宿主，那時候你已經在為債主賣命了。】
宋鬱：“……”
後續具體的劇情還沒有刷新出來，但聽起來他肯定是個可憐人了。
雙休日客流量大，酒吧裡的客人絡繹不絕。宋鬱在調雞尾酒的同事旁邊打下手，突然有同事過來小聲道：“哎，宋鬱，有個客人請你喝酒。”
想到最近和009看的狗血文裡都是酒吧開局後麵莫名肚子大起來的，宋鬱立刻警惕：“我不會喝酒。”
同事“哦”了聲，轉身走了。
可沒過一會兒又過來：“他說點飲料也行，他隻是想請你喝東西。”
一旁調酒的同事朝宋鬱的臉上看了眼：“我覺得他可能是看上你了。”
“我也覺得，哎……就第四張桌子，坐最裡麵穿唐裝那個，手上戴的表都夠買房了，應該挺有錢的。”
“那個嗎？我看他好像來好幾l天了，每次都是那個座位。”
“不會專門為宋鬱來的吧。”
……
宋鬱順著同事說的方向看了眼。
那一桌有四五個人，都穿著黑色西裝，塊頭很大，看起來像保鏢。
而坐在最裡麵那位，身著白色唐裝，即使是鬆懶靠在沙發背椅上，也能看出身姿挺拔，氣場不凡。
宋鬱本以為穿這種衣服的都是爺爺輩的，但男人意外年輕，看起來二十出頭。隻是燈光昏暗，隻能看清大致輪廓。
大概是視線停留過久，男人突然朝他這邊看過來，接上目光時，宋鬱被對方淩厲的眼神嚇得肩膀小幅度哆嗦了下。
他迅速收回視線。
好像很不好惹……
宋鬱想了想，讓同事給倒了杯果汁。
怕耽誤工作，他喝得有些急，唇角殘留了一部分，很快，那些香甜的液體被軟嫩的舌頭舔去。
就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可卻被隱暗處的男人全都收入視野。
宋鬱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不過發現對方並沒有要過來搭訕的意思，便鬆了口氣。
半個小時後，他注意到那桌人離開了。
而原本穿唐裝的男人，手
裡多了根拐杖。
拐杖泛著金屬光澤，上麵雕刻著繁複花紋。不過對方走起路來不慢不跛，與常人無異。
腦中突然響起009的聲音：【宿主，那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叫商臨褚。目前他的資料不詳，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個有錢有權的大佬，您和他並沒有交集。】
宋鬱“嗯”了聲。
主角攻長這個樣子啊。
那潭越真的有點笨了，竟然能把這樣高大淡漠的男人當做女生去談。
宋鬱吐槽潭越時，並不知道另一頭的男生宿舍裡，某個男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在等消息的間隙對著最近存的幾l張照片來回看。
*
下班到家後，宋鬱才點開手機。
潭越在被自己拒接後就沒有再打語音過來，而是發了好幾l條微信。
潭越：【人呢？】
潭越：【你是不是對很多人都喊過老公了？！】
潭越：【？】
隔著屏幕，宋鬱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咬牙切齒。
看來是真的很不喜歡“老公”這個稱呼了。
幸好進度條沒退。
宋鬱小心翼翼編輯了一條，發過去：【沒有，就對你喊過。】
其實……也對其他男人喊過，隻不過大部分都是被逼的，或者被弄得意識不清楚了才喊了。
所以，也算是第一次吧。
手機突然震動了聲。
宋鬱愣了下，這個點他以為對方早睡了。
潭越：【中間去做什麼了？】
宋鬱是用休學前的身份跟潭越網戀的，對方還以為他是學生，隻是現在不住宿舍。並不知道他早已欠了一身債，暗戀無果在網上找替身隨便碰到他的。
小魚：【我太困了，就睡著了。】
另一頭的潭越盯著消息。
哪有人前腳喊著老公，後腳就能睡著。這不是海王是什麼？
他編輯好“你是不是想玩我”後，剛要點發送，對麵就又發過來好幾l條消息。
小魚：【老公，我要去洗澡了。】
小魚：【好困，明天找你聊天。】
小魚：【晚安。】
潭越眼皮跳個不停。
撒什麼嬌啊……
真是，不會真把他當老公了吧。
心裡這麼想，眼睛卻緊緊盯著小魚發來的那幾l條消息。又是“洗澡”又是“老公”，把沒談過戀愛的男大學生弄得心臟亂跳，早把對方可能是個海王騙子之類的念頭拋到腦後。
反應過來已經足足過了二分鐘。
潭越回複了一個“哦”。
隨後就將手機扔掉一旁，閉眼睡覺。
結果半分鐘後就跟詐屍一樣猛然睜眼，重新拿起手機，點開和“小魚”的對話框。
人家都把他當老公了，他再這麼冷淡是不是不太好？
潭越斟酌半天，回了句：【明天記得回我。
】
*
第二天，宋鬱醒來就看到了潭越發來的消息。
半夜發了兩條，早上八點多又發了一條，說自己已經在圖書館待著了。
連老公都喊過了，宋鬱覺得沒那麼羞恥了，聊天明顯變得大膽起來。兩人一來一回發著消息，一個中午都沒停過。
氣氛比之前曖昧了許多，話題也不知怎麼就轉到了戀愛上。
潭越說自己沒談過，目前隻把精力放在學習上。
宋鬱盯著消息有些著急。
隻學習的話，還怎麼被他這個壞人騙著網戀啊。
這已經是第四天中午了，離一周期限還有兩天半，除去去酒吧打工，剩下單純網聊的時間不多了。
宋鬱糾結著好一會兒。
大概是看他沒回複，潭越又主動發來一條：【你談過？】
宋鬱立刻否定。
小魚：【沒有！】
小魚：【我隻喜歡那種個子高，成績又好手也好看的男生。】
那頭的潭越看到後，心想為什麼不直接報他身份證號呢。
以為自己被表白了的男生，大中午的坐在空蕩蕩的閱覽室，盯著手機，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
也不能直接就答應了吧。
潭越故作矜持：【你眼光挺好。】
光想著怎麼撩人，宋鬱起來後都沒吃東西，此時肚子都癟下去了，他給對方回複了條“我去吃飯了”便換衣服換鞋出門。
出房間後，宋鬱朝隔壁看了眼。
房門緊閉，看來趙燃去工作了。
他有點想念對方做的排骨湯。
宋鬱下樓出了小區，附近是一條挺繁華的商業街，他看得眼花繚亂，於是坐在外麵的長椅上，拿出手機搜了下附近有沒有賣排骨湯的店。
有是有，一份要48。
好貴……
宋鬱仿佛一瞬間回到了最開始當炮灰的日子。
他耷著臉，可憐巴巴盯著店門口。
手機震了下。
潭越又發來消息：【準備吃什麼？】
宋鬱耷著眼皮：【想喝排骨湯。】
潭越：【想？附近沒有？】
宋鬱聞到了從店內傳來的濃鬱香味，像是小動物那樣輕輕聳動著鼻尖。
宋鬱：【有，但是好貴。】
很快潭越就問他現在在哪兒，嚇得宋鬱以為對方要奔現，於是含糊地隻說了街的名字，並沒有給定位。
大概兩分鐘後，潭越發了個定位。
潭越：【這家叫中裕湯，味道可以，幫你點了一份。】
宋鬱點開，發現就是自己麵前這家。
隻是沒想到潭越會給一個還不算熟悉的網友點餐。
虛無空間裡已經鬨翻了，碎片們一個個說自己有錢，但是他們沒有資格給小世界的宋鬱花錢。
不過想到宿主可能會被一碗排骨湯騙走，009及時提醒：【宿
主，網絡壞人多，不要過分相信他人，小心被騙。】
宋鬱點頭：【我知道。】
他就是其中一個。
宋鬱給對方發了句“謝謝”，就進了店。很快，店家就給他上了兩菜一湯，又贈送了一道涼菜。
一個人完全吃不完。
味道很不錯，宋鬱吃完後很滿足，他問店家要了打包盒，打算帶回公寓。
他現在已經不是可以包養彆人的富二代了，要節省著來。
店家幫忙打包的時候，宋鬱才看到潭越中途發了消息過來：【吃完了？隔壁還有一家甜品店，一會兒過去拿蛋糕和奶茶。】
宋鬱眼睛亮了亮：【謝謝！】
潭越隔了會兒才給他發消息：【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吃這個？】
看到消息後的宋鬱頓了下，心虛發過去一個“嗯”，就沒再說彆的。
騙吃騙喝，到時候潭越知道他是男生後肯定要氣死。
宋鬱將手機裝進口袋，滿載而歸地回來了。
天氣熱，他也沒冰箱，隻給自己留了一杯奶茶和小蛋糕，剩下的都分給了剛從工地回來的趙燃。
回房間後，宋鬱開了會兒空調，將房間空度降下來就關上了。
他睡了一下午，臉蛋睡得紅撲撲的，看起來像個白裡透粉的棉花糖，睡醒後表情呆呆的，略帶遲鈍。
而另一邊，一個下午都沒收到消息的潭越心裡跟被貓撓了一樣，坐立不安，什麼都乾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