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鬱第一反應是,這個世界任務要失敗了。
原本就昏暗的樓道燈光這下徹底被黑色眼罩蓋住，眼前一片漆黑，宋鬱的身體止不住地打著哆嗦。
是誰……
想要做什麼……
宋鬱很想冷靜下來,他安慰自己這些小世界隻是數據,就算出現變態，有生命危險也不過是回到任務空間，接著選擇下一個小世界。
然而對方的動作讓他沒辦法樂觀起來。
從力道來看,身後應該是個高大的男人,下巴偶爾會蹭到他的發頂。
宋鬱伸手想要摘下眼罩，可對方一隻手就握住了他兩隻手腕,令人完全動彈不得。
於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立刻消退無幾,隻剩下從喉間發出的求饒聲。
“彆、彆這樣……”
“我很窮……我、我沒錢的……”
“求你放過我吧……”
少年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嘴唇被手指重重磨到發紅，火辣辣地疼，溢出來的眼淚打濕眼罩。
嚇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身後人像是被激發出了一絲同情心,沒再去磨宋鬱的嘴唇，但手臂依舊沒鬆開。
隨後，低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乖一點。”
對方應該是帶著口罩，聲音很悶，就算事後也無法分辨出是誰的那種。
可能是個慣犯了。
宋鬱臉上沁了汗，跟眼淚混在一起。
因為害怕而呼吸不過來,隻能稍微張開嘴唇。
然後就是這樣一個隨意的動作，讓他聽到了身後男人突然加重的呼吸聲。上一秒還準備離開他下巴的粗糲手指，下一秒拐了個彎,順著他張開的唇瓣探進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手指太長，宋鬱被抵得有些反胃，下意識用舌頭去拱嘴巴裡的外來入侵者。
“不、不舒服……”
黏糊的、含著口水的聲音被宋鬱費力說出口。
他不知道這種人會不會有同情心,但是，他的舌頭已經開始疼了。
“這麼淺，當然不舒服。”
也不知道男人是對於自己的偽裝很有信心，斷定宋鬱記不住他的聲音，還是這句話對於他來說很重要，他幾乎是貼在宋鬱耳朵上說的。
耳垂本就敏感的宋鬱腿都站軟了，然而腰被對方死死按著，他能感覺到男人語氣裡的玩味。
帶著一絲絲其他的怪異感覺。
宋鬱知道那算不上好，可他不敢再說什麼，也不敢反抗。
幸好，對方的動作似乎隻是心血來潮，終於沒再做這些奇怪的動作。
他並不知道，此時自己被遮住一半的小臉有多糟糕。
後頸突然被什麼碰了一下，宋鬱嚇得心臟都快停了，小聲嗚咽了下，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又開始聞自己。
遇到變態了……
怎麼總是遇到這種人。
宋鬱有點想哭。
可很快，他就沒辦法勻出精力去想這些。
身後人從他口袋裡拿出了鑰匙，對方力氣很大，他幾乎是被抱進了屋子裡。
對方沒有開大燈，而是帶著他走到床頭，將那盞鵝黃色的小夜燈打開了。宋鬱能感覺到亮光從縫隙裡透出幾絲，但對於恢複視線沒什麼幫助。
很快，他感覺自己被放到了床上，隨後，是衣櫃被打開的聲音。
是來搶錢的嗎？
宋鬱吸了吸鼻子，聲線哆嗦：“那、那裡麵沒錢的……”
對方依舊沒說話。
宋鬱抿住嘴唇，驚恐地坐在那裡。他想過要不要摘下眼罩直接跑掉，或者大聲呼喊救命。
可趙燃房間的燈是滅的，對方還沒回來。
成功逃掉的可能性為零。
宋鬱很快就放棄了這種念頭，顫著肩膀等著。
半分鐘後，他感覺對方緊挨著他的腿坐下，溫度燙的不像話。
宋鬱下意識往旁邊挪，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撈著腰抱起來，從床上轉移到了男人腿上。
要、要做什麼……
宋鬱嚇得腳趾都繃直，整個人僵硬慌張，後背不停地冒著冷汗。
大概是這副模樣太狼狽，他聽到身後人輕笑了聲。
宋鬱已經嚇得腦子發暈了，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軟手軟腳癱在男人懷裡，像個漂亮誘人的菟絲花。
偶爾從鼻間扯出一兩下害怕的哭聲。
他的眼睛被蒙住，視線被遮擋後整個人都變得更加敏感，一點聲音和觸碰都受不了。
然而偏偏對方，還總是碰他。
不是太過分的碰，而是……在他頭上戴著什麼東西。
宋鬱很害怕，對方手掌又寬厚又燙，時不時蹭到他臉頰都能帶熱皮膚，要是捏住他的腦袋隨便用力的話……
宋鬱不敢再想下去。
頭飾有點難戴，男人調整了幾次，原本平穩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宋鬱嚇得連大聲呼吸都不敢。
他覺得，隻要自己乖一點，不反抗，可能對方就會放過他的。
可是……腦袋上那是什麼，好重。
大概半分鐘後，男人終於滿意了，沒再折騰，而是將他轉了個身——
他現在，完完全全跟對方正對著。
宋鬱能感覺男人很高，他跨坐著，腳趾夠了幾下都沒猜到地麵，隻好乖乖坐在他懷裡。
他能感覺到對方在盯著自己看，那道視線直白又赤/裸，好像要燙壞他。
宋鬱吸了吸鼻子，眼罩已經被眼淚徹底打濕，現在黏糊糊地蓋住他的眼睛，有點難受。
估計是欣賞完了，對方又抱住他，輕聲在他耳邊低語一句：“小貓。”
宋鬱肩膀一僵。
他終於知道對方在他頭上戴的是什麼了。
是商臨褚丟在這裡的，那套貓耳裙。
羞恥感讓宋鬱渾身的皮
膚迅速染上了粉色，黑色眼罩將他原本就白的皮膚襯得如玉一般。
哭腔的聲音濕濕悶悶：“彆、彆這樣……”
宋鬱是那種膽子很小，脾氣也很好的人。儘管在好幾個世界都扮演過渣男，但依舊沒辦法改變本性。
他做不到理直氣壯去凶彆人，最多鼓起勇氣指責兩句，如果對方態度稍微硬氣點，他又會立刻收回膽子。
遇到了危險無法冷靜。
無法控製自己的眼淚。
他就是，一個很笨的嬌氣鬼。
潮濕的布料已經被打濕，懷裡的人似乎被弄得很不舒服，越不舒服就越想哭，一時間停不下來。
但聽起來並不敢大聲哭，生怕對方被哭煩，隻敢抽抽噎噎，偶爾止不住才發出聲音。
可憐透了。
沈亦澤盯著那張臉半天，心底湧出一股異樣的矛盾情緒。明明哭得濕濕軟軟，他應該更興奮才對，可興奮之外，也存在著想把人哄高興的念頭。
他想，如果宋鬱曾經暗戀的是他溫柔的假象，那他願意永遠偽裝成那樣。
可這隻小貓太貪心了。
喜歡並不影響找其他男人。
床頭的燈被“啪”一聲關掉。
濕答答的眼罩被摘下來，宋鬱感覺臉頰被什麼濕軟滾燙的東西碰了下。
準確來說，是舔。
宋鬱懵到連哭都停止了。
對方吃掉了他的眼淚，用滾燙的舌頭，吃得很細致，像是對待戀人一般。
徹底將那張臉弄乾淨後，男人又將他抱在懷裡，手拍著他的後背。
像是在哄。
明明害怕到發顫，可宋鬱還是控製不住地困了，眼皮漸漸黏在一起，腦袋也開始往下。
最後，他就這麼伏在一個陌生變態的身上睡著了。
……
再次醒來，宋鬱是在自己的床上。
床頭的小燈開著，桌子上擺放著剛才戴在他頭上的貓耳。
宋鬱臉色一白，想將這件恐怖的事情當做做噩夢的想法徹底破滅。他用床單包裹著身體，縮在床頭，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可黏膩的感覺仍然在臉上。
他記得，男人舔掉眼淚後，還在他耳邊說什麼“小貓好香”之類的話。
真的遇到變態了。
目前為止最最變態的一個。
宋鬱這會兒開始後怕，朝衣櫃看了眼，生怕對方躲在裡麵突然跑出來嚇他。
009也沒有反應。
宋鬱吸了吸鼻子，不敢再待在房間裡。
*
趙燃今天難得加了班。
他們工地最近來了項目，他在裡麵算是學曆高的，便開始自學電腦畫圖，倒也馬馬虎虎學懂了一些。
隻是不知道宋鬱有沒有將那些水果吃乾淨。
少年身體看著就嬌氣，吃飯胃口也小，趙燃心想要不要報個班學一下廚藝——雖然他並不知道，宋鬱
會不會就這樣一直跟他做鄰居。
想到以後也許就再也見不到宋鬱了。
趙燃抓了抓剛剪的短寸，到了三樓後下意識朝宋鬱房間看了眼。
燈是關的，估計睡下了。
趙燃輕手輕腳開了門。一進屋，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屋裡太香了。
宋鬱平時會待在他這裡，但人一走，香味也會漸漸消失。然而今天，趙燃能在屋子裡聞到一股濃鬱的香味。
開燈後，待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小團，他怔住。
藏在被子裡的人不知是被他的動作吵醒，還是沒睡著，稍微探出半張臉。
“對不起……”大概是躲在被子裡呼吸不暢，宋鬱臉都被悶紅了，聲音也悶悶的，拖著一股平時不太有的尾音，“我、我做噩夢了，不敢再待在自己房間裡。”
趙燃眼皮狠狠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