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04(三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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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無命並不是一個愛吃飛醋的男人,羅敷時常和陸小鳳一塊兒在姑蘇城裡轉來轉去,要麼在吃東西、要麼在逛鋪子,從不見荊無命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要羅敷來說的話,他或許都不知道“吃飛醋”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可今天,她不過就是去把阿飛從城外接回來而已,這家夥居然就大半夜地摸進了她的門,還……

還企圖用這種蹩腳的借口更進一步!

羅敷仰躺在榻上,眼睛都瞪圓了。

荊無命的一隻胳膊還用繃帶懸吊著呢,居然就這麼直挺挺地立在榻邊兒,右手緊緊地抓著她略有些濕潤的發尾,好似很不喜歡那頭發從他手中流出的感覺。

聽見羅敷罵他,荊無命頸後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右手小臂繃緊,青筋畢露!

他整個人似已被完全的激活!

荊無命是個情緒很多的人,也是個情緒很少的人。

他情緒少到被一句話直直戳穿借口都絕不會有半分尷尬與窘迫,他情緒多到……隻是聽見羅敷又輕又軟地罵了一句話,就好似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打顫!

他緊緊地盯著羅敷,慢慢地抬手,把手裡那盈了滿把的烏發放在鼻下嗅了嗅——夏夜潮氣未收,好像一鍋咕嘟咕嘟正在沸騰的水。

羅敷禁不住打了個顫,惱怒地一腳朝荊無命踹了過去,荊無命的身形與步法皆是一流,躲開這根本沒認真地一腳絕不是問題……但他沒有躲,甚至還朝前走了一步,主動迎了上去。

羅敷一腳就踹上了荊無命的胸膛——她有注意著避開那條懸吊著的胳膊。

“叮嚀——”掛在她腳上的銀鈴鐺清脆的響動著。

荊無命的胸膛起伏著、手指也在暗暗地抽搐。

羅敷用力地在他胸膛上碾了碾,他的表情就看上去好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似得,不完全的痛苦、也不完全的快樂。

他忽然一把扔開了羅敷的頭發,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腳腕,用力往自己胸膛上壓,攥著她碾壓自己的胸膛。那裡有一道蜈蚣似的猙獰傷疤,羅敷打著顫,總覺得那條蜈蚣在順著她往上爬……

羅敷咬緊牙關瞪著荊無命,荊無命卻眯起了眼睛,蒼白的臉上浮出病態的血色。

半晌,他垂下了頭,盯著羅敷腳趾上的蔻丹看。

這是昨日才剛剛上的蔻丹,用的是極新鮮的鳳仙花搗成的汁水,豔光輕輕晃動著,他的喉結也輕輕滾動著,似乎很好奇鳳仙花是什麼滋味。

羅敷怒罵道:“放手!”

荊無命酷烈地道:“不。”

羅敷:“…………”

羅敷眼睛一瞪:“你要惹我生氣?!”

荊無命的身子忽然晃了晃。

這句話似乎突然把他拉扯回了現實中,他攥著羅敷,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好似已變成了一座雕塑。

過了很久,他才道:“不。”

羅敷就這姿勢

半撐起來,道:“過來,坐下。”

荊無命慢慢地走過來,慢慢地坐下,伸手撥弄了一下銀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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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敷又軟了下去,枕著自己的頭發歪在榻上,懶懶道:“你很喜歡這鈴鐺?”

荊無命道:“嗯。”

羅敷道:“上次說要給你看那對紅寶金環的鈴鐺腳鐲,誰知道石觀音那麼不識趣的來了,後來幾個月我都沒見著你,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看見呢?”

荊無命看著她,道:“現在給我看麼?”

羅敷吃吃地笑了,嬌聲道:“不行,你剛剛實在嚇到我了,我不能再繼續順著你了。”

荊無命冷冷地盯著她,眼神中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東西在。

羅敷伸手抓了個軟枕抱在懷裡……介於荊無命現在有一隻手被封印了,另外一隻手還像小孩攥住飴糖一樣攥著羅敷,所以他沒有抽掉她懷裡的軟枕。

他的語氣顯得殘酷而詭秘:“你會被嚇到?”

羅敷沉下了臉,說:“我不能被嚇到?你不知道你剛剛的表情有多可怕!”

荊無命冷冷道:“你的手腳都是燙的。”

一個被嚇得六神無主的人當然是手腳冰涼的,隻有一個正在興奮的人,手腳才是滾燙的。

——荊無命為什麼會對這種事這麼清楚呢?因為他自己本來就很喜歡嚇彆人,也經常會興奮起來,他隻是看著沉默寡言,但又不是個真傻子。

羅敷的牙齒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又輕輕踹了他一腳。

她根本沒使勁兒,荊無命又很用力地攥著她,這一腳未能踹中“敵人”,隻是讓銀鈴鐺又脆生生地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