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媼不緊不慢的把耳墜子收進妝奩裡。
提醒唐氏:“女君怕是忘了,蟬衣女公子和她住在同一屋呢。當初,您費心請了長安城的名師進府指點咱們女公子繡藝的時候,蟬衣女公子全程都跟著,學的可比咱們女公子認真多了。”
唐氏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那個死丫頭沒消停養病,反而躲在房裡給一個下人做工?”
“養病是真的。”
謝媼親眼看過方蟬衣的背,那傷勢雖然不重,也不可能這麼快好。
除非,她用了不得了的好藥。
謝媼驀然想起那天去倒座房看到桌上放著的小瓷瓶。
“奴那天去看蟬衣女公子的傷勢時,在她身上聞到了藥膏的氣味。蟬衣女公子一直吃住在咱們院,沒有月錢可領,您沒有讓奴往那邊送藥,那蟬衣女公子用的藥就隻能是時雲給的。”
唐氏啼笑皆非。
合著,方蟬衣和時雲之間,居然是交易。
時雲用一罐藥換了方蟬衣的時間和手藝,讓方蟬衣給她做工,換她出去乾彆的事。
“明明是主家女公子,卻要低下頭換院裡下人手裡的東西。傳出去,我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唐氏虎著臉,皺起眉,擺起一副興師問罪的派頭:“你說那死丫頭的藥是時雲給的,那時雲的藥又是哪裡來的?”
想起這個,唐氏心裡就有氣:“這個時雲,真是個不受教的。”
隻是讓她做件小事。
人才放出去一個月,不但辦不好她交代下去的事,連心都野了。現在是一刻也不願意在這院子多待。
“我就想不明白,老大那個貼身小廝有這麼難搞,這都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多月了,還沒有把人拿下?”
唐氏把頭上卸下來的金釵拍到桌子上。
怒氣衝衝的朝謝媼交代:“她如果還辦不好,你就在院裡尋摸尋摸,趁早換個人,彆讓她一天天的氣我。還有她現在拉著小六那死丫頭乾出的事,我就這麼被她吊著,我連小六我都沒法管。”
謝媼本來隻是支應個耳朵聽唐氏絮叨。
結果,心莫名的一跳。
越聽越不對勁。
她想立刻把心中所想告訴唐氏,但唐氏如今正在氣頭上,哪裡會給她開口的機會。加之,謝媼心中忐忑,覺得時雲不至於做出那等子不要臉麵的醜事,到底是把噙在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還是等明天好好跟一跟時雲,看情況再說吧。
心裡存著事,謝媼第二天特地起了個大早。
安排了小丫鬟照應唐氏和幾個公子女公子,謝媼一早就站在院子裡,招呼幾個灑掃的這裡洗洗,那裡搬搬。
把注意力放在倒座房那邊。
索性,她並沒等多久,時雲便收拾的整齊利落,輕手輕腳的從屋裡出來了。她今天穿了身月白色的曲裾,照例抹了胭脂和口脂,鬢邊還簪著一支嬌豔欲滴的秋海棠。
看見謝媼站在院裡,特地上前來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