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與他密交之時,從沒見過他自己長時間待在家中,隻由著小廝一趟趟往外跑,像真的有要事處理的樣子。
她越想越覺得方蟬衣的擔心有道理,和方珙那種奸詐狡猾的人打交道,她最好是小心謹慎一些。
“那好吧,那奴……”
時雲手裡撥弄錢的動作一僵,重新數起來的時候,臉上全是對方蟬衣的歉意:“奴還是和您分攤,您出70錢,奴也出70錢,咱們多買些炭回來。”
她心裡本身想的是,等方蟬衣把金鎖拿回來,她再把製鎖的錢還給她。現在看來,這錢她隻能欠著。
兩人把錢一起裝了,又商量著,確定了沒有其他要買的東西,才睡下。
第二天天不亮,方蟬衣就被西廂房那邊不斷傳來的腳步和說話聲吵醒。方蟬錦身邊那個叫明月的丫鬟被她指使的團團轉。
不光是她,就連唐氏也感受到她想出府的迫切,簡短說了幾句話,便散了晨會,囑咐方蟬錦和方蟬衣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就放了兩人走。
馬車一早就在府門口侯著,方蟬錦拽著方蟬衣的袖子,帶著提了一大堆茶水糕餅的明月爬上車,取了一塊點心往嘴巴裡塞,又指揮她燒水溫杯。
方蟬衣在旁邊看的直笑。
“四姊姊,我聽說外麵有很多好吃的,你現在吃了點心喝了茶,等下看見想吃的東西,就隻能眼饞了。”
方蟬錦啊一聲,急忙把咬了一口的點心放下。
“你說的對,我還是留著肚子吃其他東西吧。點心在家裡也能吃。”
車子在青石板路上搖搖晃晃,帶起的微風一下下掀起車簾,絲縷涼氣撲到方蟬衣臉上,不知不覺的,她又開始犯困。
好在方蟬錦興奮了一晚上,今兒又起得早,隻說了幾句話,也開始點著腦袋犯困。
車廂裡也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漸漸有街邊小攤上濃鬱的食物香氣,和攤販挑夫們的叫賣聲,茶樓酒肆的說書聲灌進來。
方蟬衣很快就醒了,卻一直閉著眼睛假寐。
直到對麵的明月輕聲叫方蟬錦清醒:“女公子醒醒,快醒醒,咱們到了。”
方蟬衣聞音而動,睜開眼睛的時候,方蟬錦也正好抬起手。
她也聞到了外麵傳來的綿綿不斷絕的香氣。
“六妹妹,我們就在這裡下車吧,一邊走一邊逛,也可以看看長安大街的熱鬨。”
這提議正中方蟬衣下懷。
難得出府,方蟬衣也想好好看一看長安城的物價行情。
她以後可是要在這裡做買賣開鋪子的,考察街市布局和行情的事,做的越頻繁越細致,維持的時間越久越好。
姊妹二人戴上長帷帽,一下車就看到身後不遠處的內城城門。
方蟬衣雖是第一次逛街,卻早早從杜媼那裡打聽了長安城的布局。
方府所在的內城,位於長安城的最中心,沿著護城河,總共開了八道城門連接外城,其中有四道連接著往外城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主乾道,供行走於內外兩城間的達官名流與販夫走卒日常通行。
達官顯貴、士族學子多聚集在南城,那裡有皇家開辦的太學,南市是外城四市中最高檔有逼格的,消費檔次也最高。
杜媼那位侄兒就在南城一家首飾鋪子上工,因為做工的手藝不錯,每月能拿不少錢。
沿著南市一條開遍吃食衣裳鋪子和戲院的小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