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不信任自己,更多的是害怕高昂的試錯成本,他喜歡較為安全、可靠的路子,比如對於學劍,他一直是聽之任之的狀態,不是說學劍不好,而是相較於陣法,學劍沒有太多的經驗可以借鑒,它完全需要他自己去把控進度,但陣法、符籙乃至於種植之類,都有完整的玉簡介紹,他隻需要按部就班地學,起碼不會出錯。
聞敘恍然,從前在凡人境時,他從沒覺得自己身上有這麼多的缺點,而現在一找一個準,修行修心,果然
半點沒錯。
所以,聞敘沉了沉自己的呼吸,他想要築基,真的是操之過急嗎?
修仙界最快築基的歲數已經被二十四歲的不釋刷新,而他今年二十三歲,虛歲二十四,入修行不過短短三年,三年真的沉澱積累夠了嗎?
他下意識地想要去看彆人,這個彆人近到春舟陳最,遠到藏書峰裡留下記錄的已故同門們,然後聞敘就發現,他們都不是他!
他自凡人境而來,二十歲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修士的存在,他踏入修行時懵懂、拜入山門亦是順勢而為,他並沒有從小被灌輸修行的概念,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認為,自己是完全特殊的、是不需要完全遵循修仙界規則的?
——或許呢,如果我長在修仙界,以我的天賦,比梅溪劍尊早一點點築基,也是在情理之中吧?
聞敘心想,我現在徘徊猶豫,不過就是害怕築基失敗的後果而已。
一整夜的思慮,聞敘乾脆拿著劍到了練劍坪上舞劍,過春峰的練劍坪是一處高地,原本是沒有的,後來師尊說他可以上來練劍,順便指點他,他就養成了上練劍坪練劍的習慣。
不可否認,練劍可以使我心境平複,聞敘這樣想著,手下的劍招愈發地迅捷起來,煎風劍訣在過春峰上,施展起來遠比其他地方自如許多,就像是遊魚入水一般,他甚至有些癡迷於這種與天地山峰融為一體的感覺。
許久,聞敘喘著粗氣坐在地上,天邊微微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這是過春峰的日出,聞敘見過很多次,但實際上來說,他是個很不善於發現美的人,就像如今,他抬頭看向天邊,也沒覺得今日的日出有什麼特彆。
他想,要不算了吧,等到明年再築基吧,我的境界說不定會更加穩固,彆人都要二十四五才築基,他非要提前,若是不穩當,反而叫人恥笑。
一年的時間,他還是等得起的,聞敘這樣告訴自己。
但不知道為什麼,作出這個選擇之後,他心裡忽然抓心撓肝的難受,聞敘摸上落在雪地裡的折風劍,折風忽然發出了低低喑啞的蜂鳴聲,它左右晃著,似乎在抗拒他這個懦夫的握持。
聞敘一愣,然而發現,哦,原來我在不甘啊。
明明他都天賦絕佳、還有合體師尊保護、拜入大宗、又有好友有同門,可他居然還是不敢嘗試,不敢邁出冒險的一步,他到底在懼怕什麼?
聞敘楞在了當場,一瞬間,風卷著雪粒子砸在了他的臉上,也落到了他的心裡,繼而緩緩沉在了最底部。
就在這一刻,一如往常升起的圓日躍入了他的眼中,紅彤彤的,煞是喜人。
聞敘心想,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二次築基,就像師尊說的那樣,魔也沒什麼好怕的,修仙界經曆了那麼多,圓日依舊每日照常升起啊。
天地在,他也在,沒什麼好怕的。
聞敘伸出手握住折風,隨後就地一坐,心緒瞬間明朗——
我要築基,就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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