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If線·當斑目遇見乾部中也(一)(1 / 2)

夏季的落日很遲。

對於駐足的普通人而言,這無論如何都是值得欣賞的絢爛絕景,是光線在雲中勾勒出的輝煌畫作,是無數色彩落筆於天的自然奇觀。

中原中也對此卻興趣缺缺。

當然,他並不是說自己無法體會到殘陽下墜的魅力,也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麼書上會有【月色真美】這種委婉傳達心意的表述形式。

相對來說,他隻是失去了七歲前的記憶,又在擂缽街那種貧民窟的地方生存數年,直到在追尋自己身份的路途上受到邀請——或者說是一種軟脅迫也可以——而後加入了橫濱的龍頭組織港口mafia。

毫無疑問這是惡丨黨一貫的生存方式,不巧的是他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人,用這種詞彙來形容他實在是過於荒唐。

雖說不至於濫殺無辜,但執行任務的他也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在成為港口mafia的乾部之前,他一直是這麼過來的。

在太宰那家夥叛逃之後,他也從乾部候補成功升上乾部,擁有了更大的指揮權——不過,要乾的事情終究還是沒什麼區彆。

殺人也好、鎮壓也好、維護秩序也好,都是一視同仁的工作而已。

原本,今日也應該如此。

隻是一個摧毀拒絕服從港口mafia的賭場的小任務,按理來說不應該需要出動乾部,僅由武鬥派黑蜥蜴小隊去解決掉即可。

但中原中也正好想要去裁縫店拿上次定製的西裝——這種手工縫製的高級貨還是直接在店內試穿尺寸是否貼合會比較好,以免來回跑的浪費時間。

當上乾部之後,他也需要換身新行頭了啊。

中原中也站在賭場門口時,還在思考等回去後的晚餐要開哪瓶酒來慶祝一下。

終於見不到太宰那個煩人家夥了,如今他每天的心情都異常好,連喝點餐前酒也變成了一件快活的事情。

夕陽在他身後拉長了倒影,投至那扇依舊緊閉的賭場大門上。

“注意,有點不尋常。”

中原中也對身後的【黑蜥蜴】的隊長廣津柳浪開口,“這個時間點怎麼說都是會開門營業的時候了,怎麼可能還這麼安靜。”

就算是偷偷摸摸關起門做生意的地下賭場,內部的動靜也不可能小。

“是,”

廣津柳浪的神情嚴肅至極,手套早已摘下的他此刻全神戒備,“如果我沒有聞錯,從門縫處透出來的是……”

“啊,是血腥味。”認可了對方的猜想,中原中也眉頭逐漸緊鎖,“能夠透出這麼濃重的血腥味,裡麵可真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啊,有人比港口mafia搶先過來了一步嗎。”

“不好說,或許是強敵也說不定。”

廣津柳浪上前一步,將指尖按在那扇散發著不詳味道的門板上——下一刻,“[落椿]。”

異能力發動,整扇泛舊的厚沉實木仿佛遭受了什麼巨大的衝擊,

固定用的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牙酸聲,緊接著驟然斷裂,飛濺的碎屑隨四分五裂的木板一同被轟向那間昏暗的賭場內部。

在塵埃散去之前,那股濃烈至極的腥甜鏽味先猛烈爆發出來了,讓跟在後麵的部下條件反射捂住口鼻——隨即,他們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做簡直是露怯,又立刻將手扣在扳機上。

而此刻的眾人眼中,那間賭場內的燈光昏暗,往常熱鬨的喧鬨聲化作極致的死寂,撲克牌、骰子、籌碼散落得到處都是,厚重的桌椅傾倒、歪斜,或是變成切麵光滑的整齊幾段。

隨著視線落向地麵,那些死狀淒慘的屍體才被暴露在目光之中。暗色的血液在沉默蔓延,吞噬著一切落在地麵的物體,連死亡本身也沒有被放過。

無論是驚愕住的部下,還是沉默的廣津柳浪,他們所感到震驚的並非眼前見到的慘烈殘局,而是站在血泊中的那個幼崽。

與其說是幼崽,廣津柳浪更願意稱呼他為【某種生物】,光是看到的第一眼,就下意識感到毛骨悚然。

或許也有可能是異能者,但他的直覺卻否定這句結論。

換句話說,這具身體千百萬年流傳下來的生物本能在警告他——快逃。

明明隻是個孩童模樣的小鬼,為什麼會讓他警惕成這樣?廣津柳浪斂眉思索。

而眼前這隻幼崽同樣並不對他們的到來有任何外露的情緒。他的頭發是極深的鴉黑,被柔軟捋在一側,露出光潔的額頭與毫無波瀾的赤瞳。

他隻是站在那裡看向他們,垂在身側的手中沒有任何武器,卻足以使所有人神經緊繃、心跳加速。

危險,極度的危險。

也並非是說他們沒辦法做到這樣——光是廣津柳浪自己都做過不下十次類似任務,甚至達成過三十秒全滅賭場的全勝戰績。

但這兩者在此刻沒辦法混為一談。

比起他們這些受人畏懼的港口mafia,眼前這隻幼崽僅是麵無表情站在原地,帶來的恐怖壓迫感卻無與倫比,後背都開始發涼。

夕陽在身後一點點落下,光線變得更加黯淡了。

就在這已然凝固的氛圍之下,中原中也開口了,“喂,你。”

——他的口吻仍舊是帶著點放鬆的散漫,似乎沒有現場狀況的任何影響,“這些是你做的嗎。”

在旁聽的廣津柳浪險些都要落冷汗了,為自己這邊的中也乾部依舊十分不客氣的粗魯措辭。

中也先生真是無論多少年都學不會什麼情況下該說敬語,至少彆這麼隨意……難道他完全沒感覺到空氣中的凝重氛圍?明明就像獵物被它的天敵盯上,超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