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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熟 唯酒 9541 字 4個月前

“盤兒真亮,其實你可以表現得更自信一些,”Tina說,她的身材高挑,瘦而不柴,簡單白襯衣也穿得好看。

“什麼?”覃惟抬起頭來,眨了下眼睛。

Tina正要跟她聊聊天,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來人小聲提醒:“Enzo還有五分鐘就到店哦。”

“你們準備一下,我馬上出去。”

覃惟隻聽Tina說了一半的話。

五分鐘後見到了他們口中空降的Enzo,店裡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的架勢。

隔著挺遠的距離,站了很多工作人員,簇擁在他周圍。她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悄悄圍觀,看見是第一天來就見到的那個中國男人。

他穿黑色的衣服,個子很高,臉上沒有表情,透著一股冷冽之感,像鬆枝上積壓的厚雪。

職場裡當然存在平易近人的領導,比如:她的老板黃海冰;比如Tina。但覃惟覺得,這位肯定不是。

Tina站在他身邊都小心翼翼,在做彙報。

覃惟定睛終於看清對方的長相,微微驚訝,這幾乎是她現實裡能見到的最好看的人了。不由自主把眼神釘在那張臉上,有一刻她都看呆了。

遽然,一雙漆冷的眼睛看向她站的方向。

覃惟不自覺呼吸緊繃,心跳加快,她覺得自己身體裡的弦隨時要斷掉。

完蛋了,她又開始緊張。

回到休息室,她靠在牆邊平緩呼吸,回想著那對視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黃海冰打來電話,問覃惟工作如何,她一五一十回答:“我努力在做了,黃總。”

“Tina也跟我說你表現不錯。”

“真的?”覃惟眉梢一跳。

“惟惟,你做得真不錯。”黃海冰在電話裡笑聲溫柔,好似在誇獎她,也緩和了她的緊張,“這段時間辛苦了。”

落日熔金,傾落在鋼鐵森林的冰冷棱角之上,平添一份溫柔。

覃惟肩頭掛著帆布包,站在廣場上,又回頭看看身後美輪美奐的幕牆,暖黃色的燈光將店內環境,襯得如夢似幻。

裡麵的人,紅鞋底,黑裙子……精致得失了焦。

這樣的繁華,才配得上北京。

覃惟在心中歆羨,又告誡自己一定要勇敢,勇敢的人才能享受世界。

她一天沒有吃東西,在旁邊的蛋糕店買了點黑麥麵包,準備在回去的路上吃。

花壇裡竟有隻小三花跳到她腳邊,接著又引得兩三隻小奶貓鑽出來。

覃惟很是驚喜。

她喜歡毛團子,家裡養了一隻布偶,叫公主,現在由媽媽幫忙照顧。她出門碰見小貓也會找機會擼一把。

覃惟撕開一點黑麥麵包,放在地上叫小貓來吃,蹲下來想摸摸它們,可惜小貓警惕,不給摸。

覃惟隻好用手機拍了,發給媽媽:【可愛嗎?想綁架一隻回去養。】

媽媽很快也拍了布偶的照片回禮給她,又發來一段語音:【寶寶也可愛。】

覃惟:【公主的美貌與可愛,無需誇獎。】

媽媽:【我說的寶寶是你。】

媽媽:【你終於又分享小貓照片給我了,已經走出失戀的陰霾了嗎,媽媽好開心。】

覃惟肩膀一頓,眼眶又被酸脹充斥著。

*

周玨站在櫥窗前,旁邊是一株半人高的鶴望蘭,綠葉中參雜紫色,花形似鶴頭觀望。

水珠在葉片上,隨著店內的音樂聲浪而輕微震顫,快要滴落下來。

店員給他端來一杯咖啡,悄聲離開,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頭也沒有抬起來看他。

店鋪的一側是臨街的,路口站著一個女人。

修身白襯衫和西裝褲利落地勾勒出身形,她的四肢修長,脊背纖薄,長發被夕陽描摹出柔和的輪廓。

周玨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為她身上穿的,是ROSSI品牌的工裝。

但此時此刻,她倔強地咬著嘴唇,盯著手機,正低頭啜泣。

孫慷走過來,把平板遞給他,“Enzo,晚宴嘉賓的座位,您確認一下。”

他順著周玨的視線也往外瞅了一眼,自然看到了那個女孩子,臉色忽然冷卻。

大事不妙。

ROSSI是做時裝生意的,Sales的工作服很多。外套襯衫,裙裝褲裝,鞋履細節到一個小腰包,並無硬性規定每天一定要穿什麼,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心情,自由搭配。

但公司有明文規定,不能把工裝穿到工作場合以外的地方、不能穿回家,不能有損公司形象的行為,並且離職了要還給公司。

當然,不小心把工裝穿出去不是多了不得的錯,但是在老板麵前縱容錯誤,就是重大失職了。

“Tina是一孕傻三年麼,自己昏頭,手底下的人竟也這麼不著調。”孫慷拿出手機對她拍了張照片。

*

周玨沒說話,出去了。

他再不走,店裡的人怕是拘謹得不能呼吸了。孫慷緊隨其後,不忘對其中一個店員做手勢:把咖啡收了。

周玨在車裡看完了郵件,在其中一個名字上編輯了紅圈,發送出去,還有一個附件。

電話很快打了過來,先是道歉:“Enzo,對不起。”

周玨說:“我不需要道歉。”

“Enzo,我覺得不是原則性問題就不用太在意。”對方很是為難,說:“邀請函在一周前就發出去了,現在通知不要來了,太得罪人了。”

“這是你需要解決的問題。”周玨的語氣裡聽不出情緒。

“我要看到你為Mar工作的敏感度,謹防對方以此次活動為自己的言行做背書,任媒體大做文章,如果沒有意識到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那你不適合這份工作。”

孫慷坐在副駕駛,根本不敢從後視鏡裡看周玨的臉色。

他稍稍換了個姿勢,也換了個稱呼,“老板 ,現在去哪?”

“你可以下班了。”周玨頭也不抬地道,他晚上還有個場合要出席,現在回去換衣服。

“好的。”

孫慷平靜地說了著兩個字,心中卻還是忐忑。

他跟周玨一個月,仍沒有摸清他的脾氣。這個新老板沒有因為初來乍到而討好下屬,看來是不怕得罪人的,搞不好自己哪天也要因為一點小錯誤被開。

打工人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