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2 / 2)

他甚至,從未發現她比以往落落大方……

在一旁的秋璃瞧見江晚月紅了眼圈,忙笑著道:“夫人彆難過,就算未能一起出門,滿京城也知道您是郎君的正房夫人,獨一份的尊貴體麵,這京城的閨秀,都羨慕夫人您有個好郎君呢。”

江晚月輕輕嗯了一聲,強笑道:“嗯,無妨的。”

她不想被人豔羨議論。

她也不喜高調炫耀。

她隻是……想走在謝璧身畔,如同真正的妻,在眾人麵前和他同進同退。

可這都是她貪婪的心思,不該讓謝璧冒著丟顏麵的風險成全。

*

謝璧這次卻並非去見東都同僚,而是進宮拜見靖寧帝。

謝璧父親為首輔,母親金福郡主又是靖寧帝堂姐,謝璧從幼年時便常來宮中,靖寧帝待他向來親厚,在朝堂上忽然將他下獄,還是頭一次顯示出雷霆之怒。

靖寧帝望著清俊的外甥,語調倒和往常無甚區彆:“起來吧,這次也是讓你長個教訓,且不說身為臣子,就說身為兒子,又怎能輕易更改父親心願呢?”

謝璧拱手,低聲道:“是臣莽撞了。”

靖寧帝點頭道:“打仗不能圖一時意氣,一旦開戰,邊境上的百姓定苦不堪言,又要征稅服役,如今歲幣也是保一方安穩,以後你是要出將入相的人,難道看不出朝廷愛民之心嗎?”

朝廷年年進貢北戎歲幣,卻以天朝上國自居,之所以未和北戎開戰,並非懼敵,而是為百姓著想。

謝璧忍不住道:“陛下,父母愛子,為之計深遠,陛下有愛民之心,可歲幣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每年的賦稅已讓百姓深受其苦,這錢養了北戎的馬,北戎的兵,此絕非長久之計,若將來一旦開戰,朝廷又將如何應對?”

“放肆!”皇帝的臉色陰沉下來:“邊境已修和平之好,怎會開戰?此事不該你過問,也無需你插手。”

謝璧緩緩握緊手心,久久沉默。

“不說這些朝廷之事了。”皇帝擺擺手,緩和臉色道:“首輔何相的夫人帶著孩子來看皇後,朕也去看看——說來你成婚也快一年了,又正是大好年華,待有了麟兒,也抱進宮讓朕看看。”

待到謝璧出宮,皇帝身旁的王公公才湊上來低聲道:“謝大人,陛下知曉您夜裡宿在書房,發了火。”

謝璧輕皺眉心。

這本是他的私事,皇帝卻也旁敲側擊想要乾涉。

他的這門親事之所以能成,也和靖寧帝關係密切。

謝家位居首輔,門生遍布朝野,皇帝既不願謝家和邊將成婚裡應外合,也不願謝家再和文官結親互成朋黨,他和秦家之女來往密切,但秦家出身文官,卻又掌了潭州軍務,觸了皇帝兩個黴頭。

後來恰逢江家舅舅拿了信物來京,謝家和寒門聯姻,靖寧帝自是欣喜。

這也是為何謝江兩家的婚約能快速傳遍東都的原因。

謝家曉得帝王之意,也曉得退而保身,順勢速和江家結了親。

楊翰和崔漾都在殿外批閱奏折,謝璧一出來,兩人即刻迎上,三人並肩一起走出宮。

他們二人皆出自東都世家,也是謝首輔門生,和謝璧甚是親厚。

崔漾歎道:“你可知這次有多險,多虧了開園時那場鶴舞,讓陛下甚是開懷,才肯開恩將你從大理寺赦出來。”

謝璧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崔漾又歎又讚道:“世人常說鶴生性孤傲,又怎是好馴的?更彆說要讓它們在湖麵上下翩飛獻舞了!”

謝璧未曾細想其中艱難,聽友人一說,沉吟道:“此事艱難,是如何做成的?”

“說起來還是蔡衝公公有法子,鶴最喜彩尾魚,且彩尾魚的魚尾部在日光下能映出三四種顏色,蔡公公事先讓宮女們將這些魚放入缸中,再將琉璃缸子放在湖下固定的幾個點位,仙鶴被映射的水光吸引,卻又一時找不到魚在何處,因此才上下翩飛,為了這場鶴舞,可廢了不少功夫。”

謝璧緩緩皺眉:“我聽說這彩尾魚,唯有潭州九懸灣的湍流裡才有?”

“是啊,此魚多長在凶惡的湖渦激流裡,捕魚之人要水性極好,還要膽大心細,再加上些許運氣,方能捉到這魚,這次捉了有十幾隻,定然是大費周折……”楊翰也歎息道:“九懸灣暗流湧動,現下已冰封了吧——前朝還有人冬日為了捕魚搭了性命……也不知我們看的彩尾魚,背後有沒有血腥……”

崔漾忽想起一事,低聲道:“婉兒的父親,不正是在潭州做官嗎?”

崔漾看向謝璧,眸中有幾分戲謔:“不愧是青梅竹馬,即便成婚了,也要念著你的情,托家人為你尋這等稀罕物。”

謝璧腳步微頓:“慎言,她已是張家婦。”

“隻說有婦,未曾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