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著聲音說:“殿下……應該沒有犯頭痛的時候會暴起殺人的毛病吧?”
蕭雲:“……”
在破壞氣氛這件事上,這個人一直很在行。
她不在扶著頭,轉而拿手指敲桌子,沉吟半晌,含糊地表示“皇帝可能要抄治粟內史的家,你有什麼比較好的建議嗎”。
上官遲大為震撼:“在下一直覺得殿下的想法離奇得像是來自天外,沒想到竟然是繼承自陛下。”
“你不貧嘴會死嗎?”被說中某些真相的蕭雲罵道,“你要是想不出來辦法,我就讓你娶楊家的女兒,讓你陪著他們一起被抄家。”
上官遲:“禍不及出嫁女的,倒是殿下您,若有意保住楊八姑娘,可以讓謝伯珩早點迎娶她。”
太子:“孤有犯頭疼病時失手殺人的毛病。”
“臣知錯!”他大喊一聲,“我這就想辦法,馬上想,立刻想!”
必須要再提一遍:上官遲能滋潤地活到這麼大,是有道理的。
他聰明的腦袋瓜子很開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陛下突然要降罪於楊大人,不會是打他家產的主意,要用其中一部分錢來賑災吧?”
“是。”
“嘶——”他抽了口冷氣,吐槽的話不說而在場皆知。
沉吟了片刻,上官遲又問:“屬下沒猜錯的話,殿下有意令楊大人補上三公之缺。”
“是。”
他輕聲說:“那您……有沒有想過,讓楊大人的要命錢,變成買官錢?”
蕭雲:“……”
還得是原裝的土著啊。
她是絕對不會想到這種方法的,因為這會讓她聯想到賣官鬻爵的某靈帝。
不是個好兆頭。
但她一時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將上官遲放回去睡覺,蕭雲自己是一夜未睡,未免皇帝突然降罪,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去找了楊穀。
楊穀聽說皇帝有意抄他家的時候,也很驚恐。
但由於有多年付費給皇帝打工的經驗,他比上官遲更了解皇帝的腦回路,知道皇帝真能做出這種事情,所以比起驚訝更多的是惶恐。
他一下子跪在地上:“請殿下指一條活路。”
無論楊氏會不會接受抄家,身在京城的他都絕對跑不了。
“父皇應該已經派人核查你的產業和存銀了,等他摸完你的底,就會以‘義倉無糧賑災,你拿稅糧中飽私囊’的罪名處置你。”
“臣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楊穀激動地說,忽然淚流滿麵,“可若是陛下非要這麼說,我也沒處辯解。”
“大人請起,孤從未懷疑過你。”蕭雲扶了他一把,話裡充滿感情,“如今唯有一法能讓你保住自身和家族。”
她也沒賣關子,直接就說:“那就是在父皇降罪你之前,率先請罪,說義倉空虛是自己治理無能,願將半數家財充入國庫,以作賑災之用。”
楊穀:“……”
半數家財,那是在要他的命。
可不給,皇帝會要他全家的命。
“此事關係重大,臣還需要再想想。”
蕭雲沒提自己會以此為由替他求官的事情,表示理解他的顧慮之後就選擇離開。
事實上,楊穀也沒有考慮太久。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賬本被人動過,京城的一些產業也有奇怪的人在打聽。
皇帝真的在調查他的家產!
生怕自己一睜眼就被拖出去砍頭,楊穀在最近的一次早朝時,搶在皇帝開口之前就直接跪下請罪。
皇帝一聽他要把半數家產都充進國庫,就有些遺憾。
楊穀的個人家產雖然豐厚,但他原計劃是抄走對方的全部家產,再逼楊氏把糧倉填滿,相比之下就有些不夠看了。
不過他還沒有昏頭到人家都這樣請罪了還不放過對方的程度。
意興闌珊地誇了楊穀幾句“深明大義”,就叫人督促他趕緊把家產搬進國庫去。
少府的人整整搬了一天一夜,開了二十幾個庫房才放完楊穀的貴重資產,除此之外還有三千萬兩的銀票。
蕭雲讓太子府的一乾屬官打算盤打到半夜,確認這些錢完全夠賑災後,才算睡了個安穩覺。
誰知道等她帶著賑災方案去開國庫的時候,裡麵空曠得令人心驚。
她:“……”
狗皇帝,本來想先放過你的皇陵的,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