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她的女兒去與忠勇侯府聯姻,他怕是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成為皇帝寵臣,一步步走到丞相之位的。
蕭雲也乾脆地應下:“有您這樣的母親,妹妹她當然能夠無憂無慮地長大。”
意思是要讓月妃出山,再度成為寵妃。
月妃眸中閃過厭惡與極重的恨意,一旁的侍女擔憂地開口:“主子……”
“無事,這張臉,這具軀體,能為我兒帶來好處,就不枉我撐著殘軀堅持至今。”月妃揮揮手,吩咐侍女去取舊衣,自己則準備梳妝。
蕭雲:“不若讓兒臣的侍女為娘娘上妝?”
因為她有日常喬裝打扮的需求,墨衣這段時間在勤奮工作之餘,精修了易容術。她看對方那麼努力,便教了幾手現代化妝技巧,與各種帶有欺騙性的裸妝。
月妃見她一臉自信,便點點頭。
蕭雲對墨衣說:“給咱們月妃娘娘來一個憔悴寡婦妝,要那種看起來男人死了好多年,傷心難過,沒有男人簡直過得痛不欲生的感覺。”
有那麼多心疼自己的裙下之臣,月妃即便在冷宮待了十年,也依然美麗無瑕。
皇帝固然會對此刻的月妃心動,卻更希望看到她離了自己之後痛苦萬分,終日鬱鬱的模樣。
月妃聞言,沒忍住輕笑出聲:“你這麼咒你父皇好麼?”
“哪有太子不盼著爹死的。”蕭雲說著大實話,又矢口否認自己在詛咒人,“況且我隻是這麼形容,沒有暗喻的意思。”
談笑間,氣氛舒緩許多,墨衣開始給月妃上妝。
對著這張傾國傾城的臉,沉穩如墨衣也有些忐忑,擔心自己做不好。
好在最終的效果令所有人都很滿意。
月妃對這種看不出來上妝了妝容很感興趣,表示有機會要學習一二。
裡層意思是會跟太子長期保持合作關係。
蕭雲高興地直接喊了聲“月母妃”,親自扶著“憔悴憂鬱”的月妃離開冷宮,前去無極宮。
等待朝廷給交代的張能已經等在了那裡。
一見與妻子五官相似的月妃,他便愣在原地。
月妃假裝不知道他的身份,瞥他一眼,便飛快地收回目光,垂眸對一旁的太監總管說:“既然陛下在見客,本宮還是暫且回避吧。”
太監總管一看月妃的臉,就知道這位主子複寵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笑嗬嗬地說:“陛下雖有要務沒有處理完,但對娘娘也是極為思念,不如請娘娘先去偏殿暫坐?”
“也好。”月妃輕輕點頭,繞過張能便要進內室。
“請娘娘稍等。”張能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喊住對方。
以他們彼此的身份,說不得這第一次見麵就是最後一次,所以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張能:“娘娘可有……失散多年的妹妹?”
月妃依舊低著頭:“本宮遠嫁至盛國,對娘家情況知曉得並不多。隻知道十五年前,本宮的雙生妹妹曾傳信說要來鳳京探望,之後不知為何,再無音訊。”
張能的手微微顫抖:“娘娘的雙生妹妹,閨名可是素凝?”
月妃驟然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他聲音哽咽:“素凝……正是亡妻的閨名。”
“亡妻……素凝竟已經不在世上了。”
月妃掩麵痛哭,情緒極為真實的同時又兼具美感。
讓暗中偷窺這邊情況的皇帝看得呆住,險些衝出來為她拭乾眼淚。
蕭雲安慰了月妃好幾句,見對方仍舊萬分傷心,便道:“反正父皇一時半會兒沒空見娘娘和張統領,二位不如一同去偏殿敘敘舊?”
二人自然同意。
而她以“未免有人說閒話”的名義跟著過去。
通過信息交換,張能拚湊出了(他以為的)真相。
月妃的事情,當年也是許多人的飯後談資,不必多說他也知道內情。
他的妻子作為月妃的雙生妹妹,曾被立為新的夜國太子妃,這是夜國皇室為了降低醜聞的影響做出的補救。
他妻子不願接受這樣的命運,也放不下遠嫁的姐姐,便偷偷離家出走。
來到盛國沒多久之後,便遇到了夜國派來抓她的人,又正巧被他救下,隨後與他成親。
怪不得他曾多次提及要幫妻子尋找家人都遭到拒絕,也怪不得她到臨終前也不肯吐露身世。
是在擔憂自己被抓回夜國,不敢來京城尋親。
也怕連累到他,讓他難做。
陪坐的蕭雲眼睜睜地看著張能一個快四十歲的大男人,在月妃的忽悠下失聲痛哭,口中不停地念亡妻的名字。
待張能發泄完一波情緒,月妃便親自為他倒了一杯茶,問他:“蕊兒是素凝唯一的孩子,你可想過將她找回來?”
張能哽咽:“自然是想的,先前還托過王爺幫忙找,隻是這麼多年,連個消息都沒有。”
月妃:“榮王隻是一地之王,論勢力廣泛,如何能比得上朝廷?況且他亡於京城,未曾脫去謀逆的嫌疑,如今也後繼無人,你無論如何都是指望不上厲氏的。”
張能久久沉默,最後道:“那畢竟是我的舊主。”
蕭雲看得出來他的態度已有極大程度的緩和,變得能接受談判,心中不由咂舌。
月妃操控男人的水平實在是高。
她本來覺得原著裡的女配養那麼多魚都不翻車,在這方麵已經是頂尖水平,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跟月妃比起來,蘇鳳裳這時候的手段顯得很是稚嫩。
這本事不僅在宅鬥和宮鬥中好使,在談判中也是一把利器。她將這兩位拉入己方陣營,果然是極為正確的選擇。
蕭雲感覺自己的人才饑渴症得到些許治愈,敲了敲桌子,對張能說:“孤在兄弟姐妹中最為心善,也不似七皇兄那樣痛恨榮王一脈,張統領可否願意與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