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江明澈嗤笑了一聲,挑釁地揚起下巴，“說得好像我怕你一樣。來啊，你就說你想親哪兒吧。”
陸衡：“都給親嗎？”
江明澈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你,在,想，屁,吃。”
陸衡歎了口氣,“不親何撩。”
“話劇社沒收你，我都替話劇社可惜。走了,還演上了癮了是吧？我餓得不行了,吃早餐去。”
江明澈走出樹下，又轉過頭,倒退著走出樹蔭,笑得那叫一個春暖花開：“今天刷你的卡啊。”
陸衡彎腰從地上拿起兩人的水杯，“事實上,今天是最後一天。”
江明澈笑容立即凝在了唇邊：“我湊,你這意思是早上還得我請？”
陸衡走上前：“早上一份蟹黃小籠包、酥脆排骨、牛肉粉絲湯，再來個油酥燒餅,應該差不多了……”
江明澈冷笑了一聲：“對，我看你是在腦子裡想想就差不多了”
光是一份蟹黃包就要59一份好嗎？！
還酥脆排骨、牛肉湯……
他兩天的生活費都要去了！
是真敢想。
“噢。”
陸衡把手裡的杯子遞還給江明澈。
江明澈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吧？你這家夥這麼現實的嗎？”
就因為他不肯請蟹黃包，杯子都不肯給他拿了？
陸衡點頭：“嗯,鬨脾氣呢。”一點不帶害臊的。
江明澈斜睨他一眼：“氣性挺大。”
陸衡糾正：“這叫個性。”
“滾——等會兒。”江明澈停住了腳步，眼睛定定地盯著陸衡的脖子。
陸衡還是頭一回聽見,有人讓人滾,還帶等的。
陸衡：“這裡頭，有什麼講究麼？比如掐個指，算下良辰吉日？”
江明澈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洞房呢？還良辰吉日。”
他的腦袋湊近陸衡，小聲地壓低音量：“你先彆動啊。有蟲子趴你脖子上。估計是剛才我們坐樹下的時候，飛你身上的。”
陸衡腳步倏地一停。
江明澈仰起臉，笑話他：“怎麼，怕蟲啊？”
陸衡：“不怕。”
“最好是。”
江明澈斜睨了他一眼，伸手快準狠地把陸衡脖子上的小蟲子給拿了下來——
指尖捏著蟲子，“咻”一下放到陸衡的眼前。
陸衡往後大退了一步。
“哈哈哈哈。還說你不怕！”
江明澈哈哈大笑，還壞心地故意捏著手裡的蟲子，往陸衡麵前湊。
陸衡抿起唇：“你把蟲子給放了。”
江明澈趁機敲竹杠：“那今天這頓早餐你請。蟹黃包、酥脆排骨、牛肉粉絲湯，兩個油酥……”
全是照著陸衡剛才提過的說的。
江明澈話還沒說完，瞧見陸衡
臉色越來越白。
“不是吧？真怕成這樣啊？”
這下他也徹底沒了惡作劇的心思，趕緊把蟲子給放了，“好了。你看，蟲子沒了。不怕，不怕了啊。”
江明澈把兩隻手都給攤開，把手一個勁地往陸衡眼前懟，給他看字的手，證明自己真沒誆人。語氣都放軟了，多少帶點哄人的意思。
隻是江明澈又沒什麼哄人的經驗，就導致有點用力過猛。
陸衡看著江明澈捏過蟲的手，嘴唇緊抿，沒說話。
江明澈：“……”
完犢子。
好像真玩過火了。
他哪兒知道，陸衡這家夥看上去又欠心眼又賊多的，竟然會怕蟲子。
江明澈碰了碰他手肘：“好了。不生氣了啊……我請你吃蟹黃包？”
陸衡幽幽地補充了句：“還有酥脆排骨、牛肉粉絲湯、四碟小菜。”
江明澈：“！！！”
操！
懷疑自己被套路，苦於沒有證據，擔心一不小心又把人給整不開心了的江明澈，咬了咬牙：“行！”
…
陸衡拿上放操場邊上的背包，他跟江明澈兩人的書，都放他包裡。
兩人一起去了食堂。
“叮”地一聲，手機傳來扣款的聲音。
江明澈低頭看了眼扣款金額，心都在滴血。
就問有誰一頓早餐吃二位數！！！
二位數，都夠他以後約會買兩場電影，再加一桶爆米花的錢了！！
畢竟學生證買電影票隻要半價！！
隻要一想到一頓早餐就吃掉一場約會的預算，江明澈就更心痛了！！
“蟹黃包好了。請問是哪位同學的蟹黃包？”
食堂阿姨帶著透明衛生口罩，在窗口喊。
江明澈把手機揣回兜裡，剛邁開步子，就瞧見陸衡走到窗口處，“給我吧。謝謝阿姨。”
阿姨悉心叮囑：“你握這兩邊，小心點，彆燙著手。”
陸衡禮貌道謝：“謝謝阿姨。”
全程把阿姨跟陸衡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江明澈頓時一陣無語。
這人臉是真的大。
“牛肉湯，牛肉湯好了。剛剛是哪位同學點的牛肉湯？”
陸衡手裡頭端著蟹黃包，轉過頭，對江明澈說了一句：“澈哥，牛肉湯端一下。”
江明澈：“……”
瑪德！！
…
一屜蟹黃包，一共有六個。
男生胃口大，江明澈一口氣就乾掉了二個。
確實好吃！！！
牛肉湯裡不僅僅有牛肉，還有非常有嚼勁的粉絲，江明澈從牛肉湯裡分了一碗出來。
牛肉切成薄片，灑上一點香菜，湯底濃鬱，香氣一個勁地往人鼻子裡鑽，吃上一口，酸中帶著胡椒的微辣，粉絲入味，味道太正了。
江明澈左手抓著油酥餅，右手用
筷子吃著牛肉湯，很快一碗牛肉湯就見了底。
對麵，陸衡手裡拿著油酥餅，一片一片地撕著，撒在牛肉湯上。
江明澈一臉懵逼：“你在乾嘛？”
油酥餅不就是吃個酥脆嗎？
直接配著牛肉湯吃它不香嗎？為什麼還要把它一片片地撕了，撒牛肉湯上？
陸衡夾了一塊沾了牛肉湯的酥油餅，放到江明澈碗裡，“嘗嘗看？”
江明澈將信將疑，吃了一口。
沾了牛肉湯的油酥餅入口就綿軟在了嘴裡，又香又入味，跟剛才的酥脆感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因為沾了牛肉湯，本來有點沒味道的油酥餅口感瞬間上了好幾層！
倏地，江明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剛剛……是不是示範了一回錯誤吃法？
臉頰有點燒，他努力維持表情管理，帶著剛丟過臉又竭力挽尊的彆扭：“想笑就笑。”
陸衡抬起頭：“哈！”
江明澈：“！！！”
臥槽！！
蛇精病啊啊啊！
彆說，江明澈本來是覺得有點丟臉，這會兒隻覺得，跟陸衡的蛇精病比起來，他這點因為“沒見過世麵”而鬨的笑話，簡直不值一提。
陸衡問他：“還要嗎？要的話，我放幾片到你碗裡？
“要！
多一秒的猶豫都是對酥油餅跟牛肉湯這對CP的不尊重！！！
…
最後的酥脆排骨，實在沒時間坐著吃完。
陸衡去食堂阿姨那裡，要了一個紙袋，裝紙袋裡打包帶走。
從食堂二樓下來，時不時從裡頭拿一塊。
江明澈早餐吃得比陸衡多，這會兒肚子實在有點撐，本來沒打算再吃，見陸衡一口又一口往嘴裡塞排骨，饞蟲就又有點被勾起。
手肘碰了下陸衡的手臂，待陸衡轉過頭，江明澈視線向下，覷了眼他手裡的排骨，“給我一塊唄。”
陸衡已經下了下一個階梯，還是把自己手裡那塊，剛從袋子裡取出的排骨遞過去。
江明澈微彎了下腰，低下腦袋，叼走陸衡手中的排骨，動作利落地像是一隻貓銜走自己的小魚乾。
舌頭不小心掃過陸衡的指尖。
陸衡本意是把排骨遞過去，沒想到江明澈會自己張嘴咬上來。
指尖傳來溫熱的、軟|糯的觸感。
江明澈含糊地道：“好次（吃）！“
皮薄脆香，肉質鬆軟！
難怪陸衡會吃個沒完。
出了食堂，江明澈拍了下陸衡的肩，“再給我一口。”
張開嘴，理所當然地等著被投喂。
…
“惡心。”
一道嫌惡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入兩人的耳裡。
是一個男生的聲音。
江明澈瞬間冷了臉色。
“等我一下。”
低聲地跟陸衡交代了一聲，江明澈追上前。
他很快就鎖定目標——
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來不及收回的厭惡的眼神被他捕捉了個正著。
江明澈當即攔住了對方的去路，冷著一張臉：“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什麼了？這位同學，我走路走得好好的，你這樣莫名其妙地攔著我去路，我才應該問你想乾什麼才對吧？”
男生怎麼也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隻是他眼裡對江明澈跟陸衡兩個人的厭惡，根本藏不住。
江明澈上下輕蔑地掃了眼對方，故意揚高了音量：“怎麼？有本事瞧不起人，連承認自己說過話的本事都沒有是吧？這麼孬，難怪也就隻敢說一些在背後偷偷嚼舌根的話，連當麵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個點食堂進進出出的同學還是不少的，江明澈這麼一揚高音量，不少路過的同學就紛紛停下腳步，好奇地盯著兩人。
被指著鼻子嘲諷，男生頓時生氣地漲紅了脖子，惱羞成怒之下，承認了下來，“你說誰孬？！對，剛才是我說的！臭基佬！喂來喂去的，你們兩個不覺得惡心，我都替你們惡心。”
江明澈給聽笑了，“不是。你誰啊？你以為你是宇宙警|察是吧？這個宇宙的事都得你管，得你出|警？”
“噗嗤——”
“哈哈哈。”
“確實管得夠寬的。”
周圍幾個圍觀的同學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兒畢竟是江大，不管陸衡跟江明澈是不是同|性戀吧，因為一個人的性向就罵人臭基佬，惡心什麼的，確實管得夠寬的。
江明澈還沒完，依然穩定持續輸出：“還替我們惡心？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我跟你說，自信心要是爆棚呢，就每天多照照鏡子。
還是說，以為自己是個異性戀，就高人一等了？是考研優先錄取異性戀呢？還是求職優先錄取異性戀？我告訴你吧，這個社會隻會淘汰一些什麼都不是，卻還蜜汁自信的煞筆。”
這一大段話，江明澈是一口氣都不帶停的，完全沒給男生插嘴的餘地。
自從真有人誤以為他跟陸衡是一對，用有色眼鏡看他們的人是不少。
不過除了像是陸衡那幾個奇葩室友，真的犯jian到他們麵前來的還真沒有。
既然對方上趕著犯jian，也就彆指望他會客氣！
江明澈話聲剛落，就有同學帶頭鼓起掌來。
這兒畢竟是江大，不管是不是所有人都尊重性少數群體，當麵罵人惡心，確實太煞筆了！
男生本來想動手，可是他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人支持江明澈跟陸衡兩人，還給江明澈鼓掌！
男生嘴是jian，可畢竟不傻。
跟這麼多人起衝突，事情鬨大，隻會他吃虧。
“一群神經病！”
低罵了一聲，男生推開圍觀的人群，氣憤地離開。
江明澈把人拽住，冷冷地道：“道歉。”
男生憤怒地瞪著江明澈，眼底閃過
一絲驚慌以及不甘。
憑什麼！
陸衡跟江明澈就是有病，他憑什麼要道歉！
“我讓你跟我還有陸衡道歉，聽見了沒？！”江明澈拽著對方的手臂加重，強勢要求對方道歉。
江明澈長得身高腿長，身高更是壓對方半個頭，他身邊又站著一個陸衡，一對一他可能都不是這兩個人當中的任何一個的對手，更加不要說現在其他人也都站在陸衡跟江明澈這一邊。
男生是嘴jian，腦子畢竟有沒有進水。
權衡了利弊，極不甘心地道了歉。
“對不起！”
赤紅著眼睛，飛快地說了聲對不起。
江明澈這才把人給放了。
“江明澈，好帥！！”
“帥呆了！！！”
圍觀的同學們再次鼓起掌來。
還有人朝他吹口哨的。
江明澈剛才壓根沒注意，周圍圍了這麼多人，微微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地去看陸衡，陸衡朝他比了個心，“帥炸。”
他另一隻手還拎著裝著排骨的袋子。
畫麵過於喜感。
江明澈仔細觀察了眼陸衡的神情，陸衡好像沒有被這個煞筆影響到就好。
如果不是被誤以為他跟陸衡是一對，他可能永遠不會體會到，原來這個世界，對於性少數群體的惡意還是這麼深。
這回，江明澈沒再嫌棄陸衡的比心，還是勉強“接受”了，順帶接受了後者的誇獎，微點了下下巴，“也就……還行吧。”
兩人還要趕去上課。
沒有理會其他人各異的目光，江明澈哥倆好地攬上陸衡的肩，“排骨再給我一塊。”
“啊——”
江明澈張開嘴，陸衡拿了一塊放他手裡，沒直接喂嘴裡。
江明澈拿走，斜睨了他一眼：“怎麼？怕彆人誤會我啊？”
陸衡：“怕大家誤以為你真是個GAY，喜歡你的男聲太多。成為我情敵。”
江明澈把排骨送嘴裡，“滾蛋。”
他現在就聽不得“情敵”兩個字。
…
江明澈在學校東食堂門口，舌戰恐同男的事跡，一戰成名。
他跟陸衡兩個人的關係，在外界看來也就更加撲朔迷離，兩人的CP樓也越蓋越高。
就連彭鵬、杜聰聰都調侃他倆，他倆是不是官宣，全世界都通知了，就是沒告訴他們。
“滾蛋，孫悟空的金箍棒彎了，爸爸都不可能彎。”
當時在鋪床鋪，準備上床睡覺的薑沅疑惑地轉過腦袋，“孫悟空的金箍棒，是不是本來就可以彎啊？”
陸衡是第一個回他的，“可以變大變小，還可以能曲能彎。”
其他人一下就樂了，笑得不行。
“砸我場子是吧？”
氣得在趕作業的江明澈，當即放下鼠標，殺去陸衡的座位上，作勢掐他脖子，給他來了
一記鎖喉。
江明澈太直了，隻要是稍微跟他走得近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純直男。
陸衡向來獨來獨往，除了跟江明澈還有619其他人走得算近的，跟其他人都談不上多熟，微信也是設置地不允許任何人加他，也就不像江明澈那樣，有段時間天天能收到騷|擾信息。
江明澈後來也學陸衡，把手機給設置成不允許任何人添加，世界一下子清淨了。
因此，不管外界怎麼揣測兩人的性向跟關係，兩人的生活倒是沒什麼變化。
每天早上，江明澈還是會跟陸衡一起吃早餐，去健身房或者是學校操場跑步。
有時間，就去打幾場籃球。
…
露天籃球場，計算機係跟金融係兩支球隊在打友誼賽。
跟高手如雲的體育係比起來，計算機跟金融籃球實力差不多，現場比分很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