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紅顏飛雪 秋丘秋 6240 字 4個月前

大家以為是蘇童的敲門聲間接性的救了林小端的命,可以這麼說也可以不這麼說。蘇傳林去拿刀不一定真敢殺人,這是個搭命的活,法律也不允許他這麼乾。他極有可能是嚇唬嚇唬,這暴徒東想西想的十分詭異。自己打了人,而且這種打人要比以前厲害的多。他猜測這女人可能會逃跑,即使逃不掉也會生亂子出來。他不是一顆大洋釘,把人家整天釘在屋頭不準走動。他要出門,要生活,要吃飯。去拿刀就是用一種極端恐怖的方式去威脅她老實點,如果心生異端,被捉住了是會要性命的。

蘇傳林出門就把門關了過來,蘇童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蘇童很想瞧,他剛才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咚咚咚的,一種沉悶可怕的聲音。極像鄉下人用鞋底追打耗子,更像是用木錘打地上的沙包。

蘇童是路過他家,去後山坡,那兒有他們家的一塊地。有些輕活路,他爸讓他收尾,順便把那地裡頭的鐮刀和鋤頭拾回來。那一小塊地就是我們前麵說的曾經是他和劉小杏的瞭望地。

蘇傳林神色很是慌亂,但又很快的鎮定了下來。因不是第一次打林小端,所以習以為常了。這種鎮定對他來說就是習以為常!

不過蘇童還是問了一下,也是出自心裡的好奇。

“剛才,”他說,和平常是一樣的語氣,“你家鬨啥了?”

“沒啥,屋頭有耗子,關上門打,結果跑了。”蘇傳林說。

“確實有點像。”蘇童附和,還真信了。

假如蘇童看見林小端了,以他這個年齡段的人又能怎樣呢?在那個年代,鄉下的法治還不健全,男人打老婆是經常的事情。上頭曾經有人來過,卻並不是來給蘇傳林帶銬子的,而是調解,吃了好飯,喝了好酒後一抹嘴就走了。正因為如此,蘇傳林打人的膽子才會越來越大,這造勢已經沒人管了。

蘇傳林也沒有再說話,蘇童也沒有再去問他。各忙各的,可是蘇童一走到他家房後的那條路上聽見了哭聲,還有啪啪啪的響。像用木板拍在石板上,聲音明響又乾脆。瞬間明白了,林小端在挨揍,而且揍的還不輕。他終於忍不住,又原來跑了回來。那門還閉著,他用腳踹開,看到了一切。

“住手,你這樣會鬨出人命的!”

蘇童吼了起來,出於本能衝進屋頭把蘇傳林拉到一邊,一麵瞧著撲倒在地上的林小端。精疲力竭的,動也不能動。打人的充滿了精力,覺得還有理由。被挨打的卻沒有力氣了,仿佛覺得理虧。

關鍵的環節是林小端怕,偏執的認為她是一個外鄉人,自己沒被拐賣,沒被活埋就算幸運了。不還手,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蘇童走到她跟前,蹲了下來喊了她一聲堂嫂。

林小端的心像針刺一樣,此時此刻她好冷,好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蘇童的聲音像溫柔的海水一般地把她托起才沒有沉淪下去。在這個場麵中她是孤單的,無助的,甚至還考慮自暴自棄的讓這個暴徒打死算了。眼下,這個心裡的人來了,正在自己的麵前,看到的不再是往日美麗的容顏,而是從未有過的醜陋。臉也腫了,到處是汙穢。頭發也亂了,像個瘋婆子。這一切都是蘇傳林眷顧她的,她要反抗,出走才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若有不能就除掉他!

都到這時候了林小端都還在顧著自己的臉麵和羞恥。衣服也破了,一些肉露在外麵,雖有些昏厥,可知道進來的人是蘇童。褲子也撕拉爛了,也同樣有外露的地方。頭發散開的像把蒲扇,剛好蓋住那張貼在地上的臉。

其實,林小端早就該走,蘇童是讓她存在著一種留下來的希望!不得不說她真是個情癡,比楊慧林還過於。

蘇童看見林小端太慘了,忍不住對蘇傳林發了火。

“你乾啥呢,她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牲口!”

我們在前麵已經交待過了,蘇童是一個非常同情弱者的人,儘管他本身也是弱者。

蘇傳林一下子變得老實了,堂弟的口氣很大,挽著袖子,仿佛要跟自己動手似的。這都不怕,怕的是還有更虛火的,若把林小端憋急了,當著蘇童的麵把那事抖了出來,再鬨了出去,他蘇傳林會被整個蘇家彎的人揍死。

明明剛才蘇童已經走了,林小端已被揍了,為什麼蘇傳林還沒有解恨又去接著揍?這個凶徒是個神經質,現在對這兩個人非常敏感。

蘇童顧不了那麼多,也不在乎蘇傳林怎麼看待他,把林小端抱了起來,因為年少力氣不大,他們幾乎是貼著的。他要往床鋪那邊去,也隻有那個鬼地方才是一個安置點。

他踉踉蹌蹌,步履蹣跚的才剛走了幾步,蘇傳林從旁邊一下子衝過來把林小端搶了過去。蘇童尷尬的立在那兒,後頭一想又覺得好笑。他笑的是自己和林小端的接觸已讓蘇傳林吃了醋。

蘇傳林他爸,他媽也下來了,有這兩個人在林小端暫時安全了。蘇童趁此離開了,留下來也是多餘的。接下來都是他們的家務事,有些話可以聽,可人家又不方便當著一個旁人說。

要是以前,如果出現了這樣的事,蘇傳林家的周圍都會明裡暗處的有很多像瞧熱鬨的,勸慰的,說酸話的……而今,處境破落的隻有一個年輕小夥子來管他家的這件閒事了。可以想想蘇傳林的人品在蘇家彎裡頭已經不如一條狗了。

年輕人是有妙想的,雖然有些思想消失的快,卻不免去從頭想起。蘇童認為蘇傳林這樣對待人家一個遠方的女人,林小端怪可憐的,還是走了的好。

他一直想到地裡頭,做著細活時,也為堂嫂感到可憐。所謂的細活,在鄉下就是婦女們的手裡活,儘是地勾田角落裡那些男人們很少去注意到的活路。他這個活路是去給高粱紮頭,高粱紅的像胭脂,要兩個兩個,三個三個的一籠一籠用蔑條捆起來,方便過兩天收割。

那件事情他也放心了,他站在地裡頭看見蘇傳林和他爸抬著一頂自製的,兩根竹子中間綁著一把椅子往縣城去了。椅子用毯子包圍了起來,裡麵應該是林小端。

他們剛消失在視線裡,一轉頭,視線裡又猛地出現了新人。這是蘇童沒有想到的,還為此嚇的不輕,以為遇見鬼差點逃跑。他們都還為這個從來很少看見的舉動笑了老半天。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劉小杏的笑,與林小端的第一次笑卻有些不同。一個是青春的,一個是狐媚的。跟她在一起,他似乎已經忘記了楊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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