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45章(1 / 2)

紅顏飛雪 秋丘秋 7133 字 4個月前

秋忙剛過就下起了一場秋雨,一些開的較早的菊花在大路小路的兩旁伸展著枝頭。有的一朵兩朵,被踩踏而又濺落的淤泥壓彎了腰。一次兩次,循環往複,那一朵兩朵最終被淤泥壓了下去。久盼天雨的泥土迎來了願望,一張張渴的裂開的嘴巴一次性灌了個夠。

蘇童戴著鬥笠,穿著蓑衣,光著腿杆在學犁田,教他的人是他大爸蘇城明。幾天下來已經學會了方式,隻是人太年青差把力氣,握不住犁把。蘇城明看一看,又想一想“就這個樣子吧,差不多就行了。”

從蘇城卿死後蘇家彎的人對蘇城明有了新的看法,說他是個六親不認的人,得了那麼大的家產,兄弟死了連副棺材本也舍不得出。他心裡過意不去,為了挽回麵子,這才占了主動教侄兒耕田犁地,還隔三差五地給他們家送些蔬菜和油鹽。

蘇城明家裡的田地土壤好,兩口子做活路又細致,有吃不完的糧食。一場秋收下來,幾個大櫃子已經裝不下了,陳糧隻有賣了,吃的都是新穀子。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樣的家庭這樣的條件,在優越的生活中依然過不踏實。

下雨人們不能出工,就三個三個,兩個兩個坐在一起說閒話。蘇城明最近聽了從蘇家彎傳出來的閒言,他兒媳婦下來大半年都過去了也沒見肚子鼓起來,連蛋都沒有給他家下一個。肯定是他這個半老頭子做了缺德事遭到了報應。麵對彆人的流言碎語,他無言以對,隻能裝聾作啞。

這件事情很重要,不方便管的也必須要管管了。

第一次不好問,第二次不方便問,第三次實在是憋不住了,把蘇傳林拉到自己住的老房子屋頭來,他媽也在一旁。

蘇城明問“傳林啦,有些話我和你媽不好問。人家說你婆娘不能生,你老實交代,到底能不能生?”

蘇家彎那些閒話蘇傳林比他爸聽見的早,聽見的多,可是乾著急也沒辦法,死婆娘的肚子就是鼓不起來。他懷疑林小端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要麼就是蘇童也患了跟自己相同的病。

父親的話被他立馬否認了。

“人家的話你也信?”蘇傳林說。

“可時間上這是事實。”

“我們那是準備晚生。”

蘇城明根本不信兒子這句話,這個年齡段的人,已經老小子一個了居然提倡晚生。這是騙人,這是謔鬼!這葫蘆裡的藥不用去猜了,兩個人當中有一個人肯定有問題。

蘇城明想起就冒火,這樣下去家業在好沒人繼承,錢再多沒人用,墳頭再高卻沒人去燒紙磕頭。

“放你媽的屁,你以為老子不曉得?”

蘇傳林默不吭聲了,有一些委屈,還有一些埋怨。他爸是正常的,輪到自己卻不正常了。男人不能生育是種天病,更是無法輕易說出口的事。隻有一條,要想堵住彆人的嘴,隻有讓林小端的肚子今年鼓起來。

“你說說,”蘇城明往前一步,湊近了又說,“是你婆娘不想生,還是生不出來?”

蘇傳林的臉色一片慘白。

“我看,”他回答說,“你們管的也太多了。”

蘇傳林撂下這句話就走了,步子走的很急,像逃跑似的。蘇城明看著兒子,百思不得其解。眼睛睜的滴溜圓,想撒氣都找不到一個地方。

蘇傳林回去就跟林小端說,把幾扇門和那些不沾邊窗戶通通關上,把人拉進睡房裡,撲通一聲,莫名其妙的在林小端跟前跪了下來。

“小端!”他說,“你給我個實話,你同那小子的事,你們究竟做沒有?”

蘇傳林給她下跪,這是頭一次,這讓人感到怪異。他這是要套實話,裝出一副可憐相來讓人同情他這個病人。用下跪的方式來引發出林小端幫他分擔痛苦,繼而完成那個目標。彆看眼前很可憐,林小端同樣是害怕,這個暴徒翻了臉又是另一種種殘酷。

她懶得跟他說話,就像隻花貓懶在床上,過一會瞄他一眼,看他今天到底唱的什麼戲?

果然這個暴徒跪不下去了,爬起來用手卡住林小端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掄起錘來就要往下打。

林小端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頭發用力往下一拉,暴徒的手落空了,整個人都趴在床鋪頭,剛好壓在林小端身子上。

“去你媽的!”

林小端用力一掀,一腳踢在蘇傳林的腦袋上,緊接著再翻下床來用雙腿把人壓住,再一分開,蘇傳林的腦袋瓜子已被林小端死死騎在胯下了。動也不能動,手也使不上力,兩個腳杆隻能空彈。

“你這個瘋婆娘,老子要殺了你!”

蘇傳林在胯下嚷著罵,林小端在上麵抓那張臉,撕扯那張嘴。她指甲長,蘇傳林已經麵目全非了,到處都是血。

“你要殺我,我就先讓你死!”

林小端剛才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瘋子今天要動手打人。若不還擊,會被卡死在床上。反正都是死,搏一搏,也許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確實如此,正如她想的那樣。蘇傳林知道在蘇家彎已經沒有臉麵了,剛才又受父親的氣,他覺得被這個婆娘耍了。下跪的目的就是給她最後一個說話的機會,老實交代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蘇童真是和自己一樣,他有其他安排,讓他父親來做這件事,再也不會輪到外人。相反,若果那天晚上什麼也沒做,林小端的命活不過今天。

萬萬沒想到林小端今天還手了,而且自己還輸了。林小端像瘋了,跑去灶屋拿把菜刀,罵罵咧咧的,直闖闖的朝他來。

蘇傳林跑了,他看見林小端今天像頭母獸,從認識這個女人以來,今天還是第一次領教這女人的歹毒。而本人的慘狀令人作嘔。臉上的血流的直達脖子,嘴也撕裂了,眼皮上的眉毛也扯光了,正火辣辣的痛。跌跌撞撞的闖進了他爸的那套老房子。

蘇城明嚇了一跳,連忙把兒子扶了進去。一麵讓老婆子燒水,一麵手忙腳亂的一陣收拾。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成這副樣子了?”

蘇傳林撒了一個謊,怕傳出去了被人笑話。

“我搭來福的拖拉機,摔的。”

“來福這個龜兒也開的太快了嘛!”

蘇城明給他收拾乾淨了,又請了赤腳醫生給了包紮,在上麵吃了晚飯後又親自把人送了下來。

房子的兩扇門敞開著,煤油燈燃的很旺,林小端坐在門口吃夜飯。看見他們下來了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還站起來打招呼。

蘇傳林的腦袋包紮的像個白布團,以為林小端會慌,還真服氣了,真能裝。過去和現在,一下子像換了個人。以前的那個人不在了,現在是一個潑辣又有心機的毒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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