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是實心的。
二人又把書架、鬥櫃、妝台一一翻過,仍無線索,最後隻剩下床榻。裴昭把火折子遞到崔珩手中,自己走上前撩開床幔,坐在榻上摸索。
褥單有一處輕微的突起。
裴昭暗喜,將手伸進去,果真扯出一本薄薄的賬冊。
“殿下,賬本在這!”
她走到崔珩身前,想借火折子看清賬簿的內容,但崔珩卻將火折子吹熄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的麵容蒼白而肅然:“彆說話。”
她方才太過喜悅,忽略了門外步步逼近的調笑聲,現下隻能捏緊賬簿,默默期盼著來的人不是楊賦。
但腳步聲卻生生在門前停下。
“郎君,你把妾身弄疼了。”
門外傳來女子嬌滴滴的聲音。
崔珩本想拉著裴昭,從窗外翻出去,卻不想身旁的人已經抱著膝,利落地一滾,躲到了床榻底下。他眉心一皺,但門已微微開了一條縫,便也撩起床幔,躲在床榻之下。
刺目的亮光湧進瀉著清輝的廂房。
楊賦攬著春痕的腰進來。
“春痕,這些日子那婆娘又在發瘋!”楊賦一麵捏著春痕的下頜,一麵罵道,“咬死了說我偷偷進過她的什麼齋……那個破齋子有什麼好看的!”
春痕勸道:“公主這般說話,倒也是在乎郎君……”
“娘子,這偌大的京城……”楊賦攔腰將春痕抱起,放到榻上,“唯有娘子才在乎我。”
“郎君彆這樣說。”春痕搖頭歎息。見楊賦開始寬衣解帶,驚道,“郎君今日怎麼這樣急?”
“我太想念娘子了!”
楊賦與春痕輕意正濃,絲毫未察覺到屋內還有旁人的存在,調情的汙言穢語充盈室內。
裴昭躺在榻下,唯恨自己長了耳朵。
她咬牙聽了片刻,實在受不住,剛要抬手捂住耳朵,卻察覺到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聲。崔珩身形微動,似在向她貼近。
正當她屏息等待崔珩下一步動作時,卻感到耳邊一陣溫熱。借著微弱的光線,她側過臉,看見崔珩的麵容近在咫尺,連眼睫、瞳眸都看得分明。那一雙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繾綣無限,裴昭的呼吸不由一滯。
“捂住口鼻。”
耳畔傳來很輕微的破裂聲,像是藥丸被碾碎了。
濃烈的迷香在榻下彌漫開來。
裴昭一不留神吸入一口,便感到頭暈腦脹,連忙用衣袖掩實口鼻。
不過片刻後,榻上的人安穩下來,屋內響起綿綿的鼾聲。
……
回到崔珩的雅間時,裴昭已是筋疲力儘,臉上又是疲倦,又是羞恥。
她想,此刻崔珩的表情估計不會比她好上多少。
畢竟作為王爺,躲在青樓的榻下聽彆人的鶯鶯燕燕,怎麼看都不算一樁雅事。
崔珩輕咳一聲,率先開口道:“賬本怎麼樣了?”
“我馬上看。”裴昭說著,便在四仙桌前坐下,攤平賬簿,目光快速掃著賬目。
“殿下,這楊賦倒是出手闊綽,不過是員外郎而已,竟也有成百、成千兩的交易。”
“若是廣宜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