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就算有狼,看見咱們這麼多人也躲起來了,”老程頭說道,
“他們是聞到俺太爺爺的味兒了,望風而逃,”毛孩拍馬屁道,還很恰當的使用了一個成語,
眾人哈哈大笑,熱鬨的氣氛衝淡了旅途的疲勞,十分鐘後,大家補充完能量繼續上路,峰回路轉,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道天塹,深不可測的峽穀橫在兩座大山之間,雲霧就在腳下飄浮,一道鐵索橋連在兩座山之間,橋上的木板子已經缺失很多,山風一吹,鐵索橋隨風搖晃,眾人的心也都搖晃起來,
“劉哥,咱要過這橋,”有人問道,
“這不是玩命麼,”
“作死啊,”
貝小帥撿起一塊山石丟下去,半天也聽不到聲音,這幽深的峽穀,恐怕有幾百丈深吧,
看到眾人一副驚悚的樣子,毛孩吸了吸鼻涕不屑的說:“俺上學的時候,每天都從這橋上過呢,鄉裡郵遞員送信的時候,不光人過去,自行車也順帶著扛過去哩,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嚇人,”
眾人瞠目結舌,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過,”卓力一甩煙頭站了起來,罵道:“誰不敢過以後彆說認識我,”
“我也過,”貝小帥不甘示弱道,
毛孩一馬當先,給他們做示範,手扶著鐵索,腳不停步的走了過去,眾人一看,挺簡單的嘛,比走鋼絲容易多了,
於是他們拿出登山用的繩索和掛鉤,係上保險帶,蹲著身子往前走,走走停停,如履薄冰,卓力第一個走了過去,然後是貝小帥,過去之後在對麵大聲鼓勵這邊的人:“快點過來,容易得很,”
又是幾個人爬了過去,最後隻剩下老程頭、劉子光、周文,
周文嚇得直哆嗦,說什麼也不敢過,最後是老程頭和劉子光一左一右扶著他走過了橋,正好一陣山風吹過,鐵索隨風擺動,周文嚇得尖叫起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一踏上對岸的土地,周文的腳都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嘴裡咕噥著:“媽呀,太嚇人了,”
更讓他害怕的還在後頭,橋頭有一塊不起眼的石碑,上麵篆刻著一行小字:“民國二十八年建,捐資建橋人 XXX XXX”估計都是當地的太平紳士,小地主之類,
“天哪,這橋七十多年了,”周文驚歎道,眾人看到石碑上的字,也是心有餘悸,這橋雖然堅固,但畢竟年頭久遠,萬一有個閃失可就粉身碎骨了,
過了這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鐵索橋,前麵的路就好走多了,至少心理上是這樣,連續翻了兩座山頭之後,野豬峪終於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個位於山窩中的自然村,放眼望去,炊煙嫋嫋,四五十戶人家的草房錯落有致,枝頭杜鵑在鳴叫,山坡上野花爛漫,一派與世無爭的山村田園風光,
“這就是俺家,野豬峪,”毛孩說完,撒開腳步往村裡跑,一邊跑一邊喊道:“娘,我回來了,”
一隻體型碩大的灰狗從村裡衝出來,撲在毛孩身上又是舔又是聞的,村民們也三三兩兩走出來,望著這幫外來的陌生人,
山民們極其熱情,把客人們讓到自家屋裡,燒水劈柴,殺雞宰羊準備做飯,村裡有頭有臉的男人陪著客人在屋裡說話,孩子們和狗在院子裡聚集著,不時探頭探腦,女人們則忙著燒鍋炒菜,村裡熱火朝天,喜氣洋洋,
野豬峪很窮,窮的超乎想象,除了村裡有一部電話機,一台收音機之外就沒有電器了,照明用油燈,燒鍋取暖用柴火,房子是山石砌成,茅草頂上壓著石頭,屋裡家徒四壁,所有的家當拿出去都換不了幾十塊錢,
唯一吸引眼球的是毛孩家牆上的獎狀,從四十年代的邊區政府發放的民兵模仿到六十年代的大比武,九十年代的二等功,程家祖孫三代的榮譽都掛在牆上,
毛孩的母親、祖母住在家裡,太爺爺則帶著狗住在遠處山上的窩棚裡,趁著做飯的空當,劉子光提出要去參觀老人的窩棚,老程頭欣然同意,帶著他來到半山腰,一座窩棚搭在樹上,繩梯軟軟的垂下來,樹下有個火塘,灰燼已經冷了,支架上懸著一頂日式90鋼盔,上麵的黃色五星已經褪色了,
劉子光不禁唏噓:“村裡人靠什麼生活啊,”
“種苞穀,養雞,養羊啥的,”
“山上地少,開荒不易,下趟山要走幾十裡山路,還要過那麼危險的鐵索橋,娃們上學咋辦,萬一村裡有病人咋辦,依我說不如搬家走人,進城享福去,”
老程頭歎口氣,點燃煙袋說:“話是這個理,可是俺走不開啊,”
“為啥走不開,”
老程頭一指不遠處的一座墳包說:“俺要給趙司令守靈啊,”
墳包前,赫然跪著一具用鐵絲纏繞的骷髏,白森森的挺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