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五章(1 / 2)

絳封刀 補山白榆子 6541 字 21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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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倚道:“看官莫急,待我從頭說起!要說魏遠洲,那還得從他太爺爺端宗說起,咱們都知道,這位皇帝雖是仁慈,整日就知道在宮裡頭吃齋念佛,可朝廷政事、異族來侵,他是當真管都不管!最後這大好河山,終於拱手讓給了那位大燕世祖皇帝!而端宗自己,則是鬨了個所謂和樂公的名號,安安穩穩地在宮裡度過了下半生。”

此時天下初定,百姓皆是從燕末亂世走來的,無不對這段曆史痛心疾首,小小茶攤一時間四處歎聲連連。

謝時倚繼續道:“大陳覆滅時,端宗年方二十二歲,他在宮裡住到三十四歲時,便有了這第四子魏問青,咱們方才說過了,這故事的主角魏遠洲,正是這位魏問青的長孫。魏遠洲自小在端宗修行的定林寺長大——這定林寺,各位看官有知曉的沒有?”

愛接話的客人道:“彆賣關子啦!快說!”

“哈哈,好!這便說!”謝時倚乾笑一聲,看那客人神情,心道這個問句看來拋得不好,繼續講道,“中原以東有個浮來山,浮來山的高峰,自然便叫浮來峰了,定林寺便建在浮來峰下——我說到這兒,各位看官或許要疑惑不解了,這山這峰這寺,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各位,這山這峰這寺,本是不值一提的,值得一提的,乃是在這寺中出家為僧的慧地大師。”

我說慧地大師,各位也許又不明白了,心想這是什麼和尚?跟咱們故事又有什麼關係?彆急,這慧地大師出家前,名字叫做劉勰,有部如雷貫耳的大作,想必各位讀過書的,都有所聽聞,正是《文心雕龍》!”

他話音一落,茶攤內的客人反應大致可分作兩派,一派是全沒聽懂的,搖頭晃腦地左右詢問著“什麼呀?”“誰呀?”,一派是肚子裡有些墨水的,向問的人解釋道:“劉勰乃是南朝的一位大臣,後來出家為僧了,《文心雕龍》是他的一部著作,解釋起來為免冗長,總之,知道是部有大學問的奇書就夠啦!”

謝時倚嘿嘿笑道:“這位客官說得不錯,但又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文心雕龍》非但是本做學問的奇書,更是一本博大精深的武功秘籍!”

之前向周圍解釋的那位書生頓時勃然大怒:“太扯了吧!”

“這就扯了?那我要說,那定林寺僧人,人人不修傳統的佛門功夫,全都專修這部《文心雕龍》,魏遠洲更是靠‘采摭英華’和‘八音摛文’兩招鬥敗了魔教教主,您是不是要說我更扯了?”

書生麵紅耳赤道:“你!好!我且聽聽你到底要胡言亂語些什麼!”

周圍客人皆勸,有的則是不以為意,催促謝時倚快往下說。

謝時倚向那書生賠了個笑,講道:“說回這大陳魏家,燕世祖封的這個和樂公,本是說好了要代代世襲給魏家後人的,可到了魏遠洲十六歲時,彼時的大燕皇帝突然反悔,將這一大家子打包踹了出去!您說說,這多混蛋!這魏遠洲呢,心懷遠誌,不像他父親那般乾脆落發為僧,留在寺內修行。而是就此收拾包裹,浪跡天涯,到江湖上行俠仗義去了!”

有客人奇道:“他難道不想著複興陳朝麼?”

“哎!這您就問到點子上了!”謝時倚一拍手,朗聲道,“有人也曾問過魏遠洲這個問題,魏遠洲隻微微一笑,從容答道:‘這天下還有數不清的百姓尚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又豈能為了一己之私掀起戰火,不先去拯救這些百姓?’”

此言一出,幾位客人相視點頭,皆道言之有理。卻也有人不能苟同,駁道:“那一統天下,將胡人趕回老家去,不是治標治本?”

謝時倚正欲開口,卻被一位老者搶了先:“唉,那豪俠,是不是今年正好三十六歲?”

謝時倚一怔,點了點頭。

老者繼續道:“他十六歲時,離那大燕覆滅,還有整整十六年呢,你們年紀小不知道……那時候,天下間,還沒四五年前那麼民不聊生……隻是時不時的有些土匪強盜傷人性命,朝廷也不管,老百姓就跑啊……老頭子我啊,其實是親眼見過那位豪俠的,我們一家,還受過他的大恩呢!”

周圍客人立馬對這老者好奇了起來,皆不再理謝時倚,熱熱鬨鬨地聽起了老者講述。

老者道:“我祖上世代在天長鎮經商,就是京城附近那個天長鎮,如今也不知道那裡怎麼樣了。”

謝時倚心道有緣,他正是在天長鎮受的傷,便道:“我來這邊,恰巧也路過天長鎮,雖隻在那停留半天不到,但還算繁榮。”

老者點點頭,眼角已有淚痕:“我這一走便是二十年……故鄉近在咫尺,卻沒有一個故人還在人世,也沒有能探望的親人了,唉……”

燕末大亂,舉家遷移的百姓不計其數,故而在場諸多客人聽了這話,也有心中酸楚非常。

老者繼續道:“十六年前天長鎮起了匪患,朝廷不管不問,我就是那時跟著祖父往南走的,本來就走得匆忙,隻帶上了值錢的物件,卻不想倒黴得很!就那麼巧,撞上那土匪攔路搶劫!那土匪怪得很,拿著刀,我們都不敢靠近,他卻搶了我們的包裹,抱著包裹便癡癡傻笑起來,看著嚇人得很。”

有客人緊張道:“然後呢?你們就遇上了那豪俠?”

“當時還沒有什麼豪俠的名頭,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長相……我倒是記不清了,隻記得那身手真是漂亮。”老者輕呷一口熱茶,搖頭晃腦道,“我當年,有眼不識泰山,還道是年輕人一時衝動,我祖父也那麼想,就說:‘孩子,我們多謝你,但這土匪隻是要錢,不要命,還是命重要,快逃吧!’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

“那少年轉身向我們行了個禮……就這樣。”老者抱拳,可他畢竟年老,沒那個少年人的模樣,眾人轉頭看向謝時倚,見他正沉浸在老者的講述之中,自己也正模仿著那個抱拳動作,他目光灼灼,顯然是一副向往期待模樣。眾人這才了然,繼續聽老者講述。

“他說:‘老伯辛苦一輩子攢下的家底,怎麼能便宜了這些小人?請稍等,某這就去討回來。’說完——哎,隻用一招,就把那土匪製服了。”

“隻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