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秋繼續道:“莊竹今得知,自然是心中不悅,他一心複興大陳,見不得旁人辱沒他所選的大陳皇室,便動了歪心思,想要將魏跡捧上神壇。”
“捧上神壇?”謝時倚不解,“莊竹今還能造出神來不成?”
“那些年,四處求神拜佛的百姓多得是,一點小把戲、小甜頭,便能哄得百姓……入教。”解秋沉聲道,“青翼盟眼看就要變成青翼教,我娘欲勸莊竹今回頭是岸,可莊竹今一意孤行,怎麼勸都沒用,我娘和我爹,便離開了。”
謝時倚道:“我師父沒離開嗎?”
解秋搖搖頭。
謝時倚不解,卻沒有多問,隻等解秋繼續講述。
解秋道:“那之後,青翼盟真變成了青翼教,不過一開始,隻是些糊弄百姓的小把戲,再給些銀子,幫他們打退土匪……後來,盟內、不,教內留下的英雄看不慣那些,覺得這樣裝神弄鬼,跟建功立業有什麼關係?又覺得此事歸根究底是魏跡的錯,便想要背著莊竹今,殺了魏跡。”
謝時倚先是驚詫,而後歎道:“也是可憐,他自己也未必想要做皇帝。”
“嗯,也恰是此時,師兄在江湖上的名聲愈來愈大,便有對莊竹今忠心的,說漏了嘴,說大夥兒想要殺了魏跡,但知曉莊竹今忠於魏氏,故而,打算請魏遠洲過來,做新的盟主。”
謝時倚驚訝:“他們不知道莊竹今痛恨……”
“他們知道。”解秋低聲道,“可青翼盟建立四年了,平日隻四處平定匪亂,救助百姓……並無任何大事做成,眾人心中覺得,那點恨,怎麼比得上建功立業。”
謝時倚心中暗暗歎道:這便過去四年了,四年,隻顧著爭這些……
“莊竹今得知,自然大怒,立刻動身去解救魏跡,卻趕上魏跡被那群人……砍斷了腿。”
謝時倚低低歎了一聲。
解秋道:“接著,莊竹今把那群人……全殺了。”
謝時倚驚道:“全殺了?!”
“全殺了。”解秋歎道,“他對信教的百姓說,魏跡的腿,也是神跡,是平日裡幫助百姓、救助百姓所付出的代價。”
謝時倚皺眉道:“這人好不正常。”
“那時盟內的英雄也那麼想。”解秋道,“於是……多數英雄終於忍無可忍,離開了青翼教,也是那一年,沒人再提青翼二字,認為它辱沒了青翼軍,便都隻叫它魔教。”
謝時倚心中不痛快,覺著聽了個荒誕的爛故事,可這爛故事偏偏又是曾經發生過的,隻好悶悶不樂地踢了踢腳下石子,道:“那我師父呢?”
“聽我爹說,你師父離開青翼教,是因為救出了魏跡。”
謝時倚心中好奇:“救出魏跡?”
“嗯。”解秋點頭,“你師父與魏跡似是舊相識,魏跡對她也十分尊敬,但具體關係如何,我爹也不知道。隻知道十六年前,你師父救出魏跡後,便一直被莊竹今派人追殺,你師父非但不躲,更是每次都直接殺回去……這當中兩年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再之後,便是十四年前,紉蘭女俠的故事了,想必你比我清楚得多。”
“那魏跡現在呢?”
解秋沉吟道:“現在……是隱居了吧。”
“也是。”謝時倚點點頭,“他也是個可憐人,救他出來,自然也要幫他找到隱居的地方才行,以後有機會,我問問我師父就是了……唉,唉,青翼盟,青翼教,真像一場鬨劇。”
“誰說不是呢。”解秋輕歎,“也有許多人一輩子……就活在這幾年的鬨劇裡了,當時民間更有傳聞,說這是天不絕大燕。”
謝時倚心裡覺得不是滋味,卻又不知從何辯起,言辭斟酌間,突然見著一個怪模怪樣的人影飛速朝他二人襲來,謝時倚抽刀便擋,那人一掌擊中謝時倚刀麵,登時震得他虎口發麻。
這掌……謝時倚怎麼都覺得熟悉,掌風後知後覺撲麵而至,謝時倚頓覺脊背發寒,他想起來了,這跟那日打在他心口的一樣,是催心掌!
再抬頭,凝神望去,出掌之人,竟就是方才那畸形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