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楚回憶起這些時候也忍不住心驚,他意識到自己在那一刻仿佛覺醒了一種野獸的本能。他用“Omgea”這個詞代替了喻白翊的名字。
他的手撩開懷中人的頭發直奔後頸。然而指腹並未觸碰到預想中的光滑皮膚,而是一種猙獰的粗糙。
嚴楚抬眼,從麵前的鏡子裡看到喻白翊的腺體。
兩條青黑色的疤痕幾乎貫穿脖子,一層薄而軟的增生形成明顯的凸起。此刻隨著腺體的紅腫,疤痕周圍開始炸出蛛網般的毛細血管。
“對不起。”嚴楚說。“我當時失控了。你那麼抗拒我還是強行標記了你。”
喻白翊抬起眼,他又笑了一下。他漂亮唇角揚起的弧度禮貌又標致。是一個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的體麵笑容。
“沒事的。”他說。
嚴楚從剛才開始積攢的疑慮終於轉化為心驚。喻白翊輕飄飄的三個字仿佛三記重錘般砸在他心上。
什麼叫“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
“你當時過敏反應已經那麼嚴重了,陳應寧就堵在門外,在不知道多久才能獲救去醫院的情況下,通過臨時標記我來阻斷你對其他Omega的信息素的反應就最好的做法。”
喻白翊歪著頭,陽光把他的皮膚照的幾乎透明:“況且,你和我協議結婚的目的不就是應對這樣的狀況嗎?”
“刺——!”伴隨著摩擦聲,嚴楚猛地站了起來。
他的表情罕見的有些失控,他死死盯著喻白翊:“我的目的不是這個。”
喻白翊抬起頭,疑惑的眯了眯眼:“啊?”
嚴楚的喘息變得沉重起來:“喻白翊,這件事是我需要向你道歉。”
“為什麼?”
“因為是我強迫你做了你不願意的事,同時給你造成了傷害和危險。”
“可……”
“你在把自己當一個物品嗎?你認為我們的協議就是我買了一瓶藥放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嚴楚音量驟提,他身體投下的陰影幾乎籠罩了喻白翊。
後者望著他,臉上的疑惑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到僵硬的冷意。那一刻,嚴楚覺得喻白翊仿佛一個漂亮的木偶娃娃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氣,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
文瀟拿著保溫杯去打了水,知道要給房內的二人留空間,便靠在走廊上等。
原以為會是喻白翊發微信叫她進去,可沒想到沒等到一分鐘,門“刷”的一開,嚴楚從裡麵快步出來。
他甚至沒留意到一旁的文瀟,就這麼徑直走了。
文瀟趕緊進病房,就看到喻白翊靠坐在床頭,雙手團在胸口,頭低低埋著。
“誒怎麼了這是?我看到嚴先生出去了?”
喻白翊抬起頭,文瀟這才意識到他是又抱著那條項鏈了。
“我又說錯話了。”喻白翊嗓子有些啞,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他大略複述了一下和嚴楚的對話,文瀟坐在床邊摟著他的腦袋一下下撫著,長歎了一口氣。
當時喻白翊出院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根本沒辦法和Alpha群體接觸。
因為被提取的信息素究竟賣給了誰不得而知,而很多被披露出的買家還往往是平時生活裡看著體麵老實的人。
一次的傷害從此變為無法消散的恐懼,喻白翊便催生出一種扭曲的自我緩解方法。
在那些ALpha把我物化前,我自己先把自己物化就行了。
以毒攻毒,用魔法打敗魔法。
隻要我自己罵的夠狠,彆人就說不出更惡毒的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