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漁走過去,將那倒在地上的野雞拎了起來,頗有些興奮地對左姒說:“我們吃叫花雞怎麼樣?”
“……好。”這是左姒被這隻死不瞑目的野雞瞪著時的回答。
既然決定做叫花雞,找食材自然也就成了必不可少的步驟。眼前,雞是已經有了的,荷葉在山上也明顯是找不到的,唯一要找的,便是黃泥和一些填充在雞肚子裡的香料罷了。
非漁使喚了左姒去找些蘑菇回來,自己仍舊留在原地,折騰著手上那隻死不瞑目的野雞。
等到她將那野雞清理乾淨時,左姒也恰恰帶著剛采回的蘑菇回來了。她便伸手從左姒手裡接過了蘑菇,也沒多看,直接地將蘑菇塞進了雞腔內,又裹上黃泥將雞放在臨時用木柴搭的架子上烤了起來。
畢竟,一個博覽醫書的中醫大夫撿回來的蘑菇,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有毒吧非漁如是這般想著。
半個時辰後,火已漸漸熄滅了。非漁把雞球挖出來,用石頭一敲,雞球表麵的的泥塊便一齊碎開了。裹藏著雞肉的泥塊一碎,那棗黃明亮的雞肉便混著陣陣誘人的肉香一起露了出來,勾的人口水直流。
那股肉香隨風飄散,一直飄到了在草叢另一邊的何謹行鼻子邊。
幾乎是在剛聞到這肉香的那一刻,何謹行便不由自主地,向著那香味飄散的地方走去了。很快地,他便看見了那有著金黃色澤和誘人香味的叫花雞,以及,那手拿著叫花雞卻仍然麵露為難的兩個人。
何謹行實在不明白,那隻看起來就很好吃的雞都被她們拿在手裡了,為什麼她們兩人還要擺出這一副愁苦的樣子。有雞吃難道不值得開心嗎?有好吃的難道不值得開心嗎?真正悶悶不樂的應該是他,是他這個被自己親爹追了半個上午後餓得要死卻仍然連一顆米都沒有吃上的人。
他在心裡這般瘋狂吐槽著,卻也沒有上前一步,仍舊悄悄地躲藏在草叢裡。
而非漁二人麵帶愁苦的真正原因,還得追溯到謹行沒來到這兒的幾分鐘之前。
話說當時在這泥塊分開之後,兩人便打算動手吃了起來,但或許是非漁撕下的那塊雞肉位置不對,她這一撕,原本藏在雞腔內的蘑菇也就露了出來。
因為經過高溫燒烤的緣故,那蘑菇有些焉嗒嗒的,看起來與一般的野蘑菇並沒什麼不同,但眼尖的非漁,仍然注意到了那蘑菇底端那小小的綠色的斑點。
她的臉色微微凝固,也顧不上去吃那香噴噴的雞肉,轉而拿了一塊不足指甲蓋大小的蘑菇放到鼻尖輕輕嗅了嗅。這一嗅,瞬間讓非漁臉色徹底凝重。
眼見非漁臉色不對,左姒自然也猜出手中蘑菇的不對勁來。她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問道:“怎麼了?這蘑菇有毒嗎?”
非漁卻不回答,反問道:“你知道這蘑菇叫什麼名字嗎?”
“這不是茶樹菇嗎?”
“這是“死亡帽”。”
左姒猶在疑惑,卻聽得非漁解釋道:“這種蘑菇和你剛才說的茶樹菇形狀大小都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這種蘑菇底端有些許很小的綠色斑點,如果看得不仔細,很容易將兩者相混。
這些綠色斑點裡麵藏著的,便是死亡帽的毒。不過這毒一般很穩定,即使經過高溫烹煮也不一定會揮發出來。因此到了饑荒年間,也有一些餓到極致的人會將它采來吃。
但是,儘管“死亡帽”裡的毒素連高溫烹煮都不一定會揮發出來,可有一樣東西,卻是它最好的揮發劑。
那便是——雞肉。隻要將這死亡帽與雞肉烹煮在一起,它裡麵的毒素便會完全揮發出來,普通人就算隻吃了不足指甲大小的一片,也會立刻五臟俱爛而死。”
左姒被非漁一番話給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