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魚,隱漁》全本免費閱讀
右邊的大道上,目之所及除了高曠的大山,便再也沒有其它。非漁三人順著這條路走了半天,還沒有看見琴城的大門,馬兒卻先是餓得沒了力。
三人便下了馬,將馬栓在一旁的草地上吃草,他們則去了樹下蔭涼處休息兼吃午餐。
何謹行以前很少出過遠門,這次跟著非漁兩人出來,猛然走了不少路,其實早就又累又餓了。隻是他見左姒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女孩都從頭到尾都沒張口抱怨半句,便也不願意落了下乘,因此才一直沒吭聲叫停。
現在見終於可以休息,他頓覺如釋重負,連一個簡單的下馬動作也顯出了幾分輕快來。
非漁本來早就看出了何謹行的不適應,但想到臨走前何父囑托她的要讓何謹行好好曆練一番的話,便始終沒開口讓他暫時停下。
直到何謹行實在累得很了,她這才鬆了口,停下來暫時休息。
瞄了眼何謹行那自從聽到可以休息之後頓時變得輕鬆自如的表情,非漁笑了笑,心道果然還是富家少爺第一次出遠門,當著是缺少鍛煉。
不過,話說回來,誰第一次出門曆練的時候又不是這樣呢?
比起大多數人,謹行這小子能堅持到這麼久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非漁並不想挑剔他。
又休息了一會兒,便是吃午飯的時間了。
非漁從身上的包裹裡取出幾塊餅,遞給了左姒,左姒又順手遞給了何謹行。何謹行看了眼那餅,不由地沉默了。
“你乾嘛不接?怎麼?不喜歡吃餅嗎?”左姒問他。
何謹行一臉哀怨,“我最討厭吃的,就是餅這種東西了。”
“可是我們包裡隻剩下餅這一種東西了,你要是不吃的話,接下來走路你會沒力氣的。”左姒道。
何謹行臉色愈加哀怨,“可是我真的、真的不喜歡吃啊,我們就不能打些山雞啊野兔啊什麼的來烤烤嘛,那個味道可比這個餅好一萬倍。”
左姒嗤他,“山雞野兔?彆做夢了。你看這地方,空空蕩蕩的。不止人影,連個耗子都找不著,又怎麼可能還有山雞野兔等著給你吃?”
非漁也勸道,“你就吃吧,吃完了我們再走快一點,到琴城去吃好吃的。”
何謹行看看非漁,又看看左姒,對比二人手中那已經被吃了大半的餅,他手中這個仍舊完好無損的餅在此刻顯得格外異類。
吃吧,自己作為男的,再怎麼樣也不能比女的還要矯情。這樣想著,他也就狠狠心,終於小心地咬上了那麼一口。
果然,這餅無論是看起來還是吃起來都一樣的難吃啊!何謹行嚼著那餅,一臉的欲哭無淚。
等到終於確定自己已經填飽了肚子、下午也不會因為沒力氣而拖非漁和左姒後退時,何謹行立馬停止了吃餅的動作。他將未吃完的餅重新包好放進自己的包裡,隨即起身,衝空曠的大路喊叫著:
“啊,我好想吃肉,好想回家,好想我父親啊。”
這叫喊聲很快便消失在了風中,連一絲回音也無。但少年人的煩惱一向來得快又去得快。
儘管上一刻這位本該養尊處優的何小少爺還在為沿路糟糕的夥食而愁苦著,下一刻,他仍舊興致勃勃地跟著非漁二人重新上了馬,繼續朝著那不知還有多少距離的琴城走去。
而此時,他所思念的父親,何勇何老板,卻也同樣在為一件事而苦惱著。
當初他要求兒子何謹行離開的時候,曾說,那算計何家的人隻是有一些勢力,應對並不算困難。但實際上,這話隻是他為了打消自己兒子顧慮讓他早日逃離永河城的一句謊話。
真正的真相是,那算計何家的人,他根本對抗不了。因為,那人,便是燕國第二大富商錢多充。
雖然他何家和錢家,不過是一個第三一個第二的區彆,看起來好像兩家差距不大。但實際情況如何,何勇卻是清楚地很。
他,何勇,一個屠夫的兒子,從小在市集裡長大,小時最經常做的是就是坐在攤子後賣肉,因為幾枚銅板的差價和人爭論個不休。那時他以為,他這一生,可能就會和他的父親一樣,當一輩子的屠夫,賣一輩子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