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非漁三人正坐在大廳內吃著晚飯。聽見腳步聲,何謹行首先望去,見是個包子臉的可愛女孩,還以為她是來住店的,好心提醒道:“小妹妹,你要住店嗎?老板和小二現在都不在,你得先等一會兒。”
何謹行自認為自己這話說的十分周到,熱情,又有禮貌。然而門口的女孩卻隻是目無表情地盯了他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仿佛是施舍般地吐出了兩個字:“賤人。”
何謹行呆住了。他完全無法想象出,明明自己和門口這女孩見都沒見過,為什麼卻要一見麵就被罵?還是用“賤人”這樣嚴重的詞彙。難道是自己曾經做了某些惡心的事後又失憶,所以才被人找上了門來?
何謹行扭曲著臉拚命思索著。
親眼目睹何謹行被罵的左姒站了起來,想要替何謹行討回點公道。然而她甚至還未開口,就被女孩以皇帝選妃般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幾遍,隨即才有些不情不願地承認道:|“長得確實不錯。”隨即卻又是話鋒一轉,語氣同樣犀利且刻薄地下著結論:“但也不過是個狐狸精。”
左姒:……
何謹行:……
這人到底誰啊?怎麼還一上來就無差彆攻擊呢?他們兩個也沒招惹過她呀!左姒和何謹行兩人內心寫滿了疑惑。
不過,哪怕不知道這女孩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以及究竟是為什麼一見麵就對他們惡語相向,可眼見得女孩已經將目光對準了非漁,兩人頓時不約而同地開始警惕起來。
不行,都罵了他們兩個了,不能再讓非漁道長也被罵——這是左姒的想法。
不行,都罵了他們兩個了,他也要看看非漁道長又是怎麼被罵的——這是何謹行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女孩卻並沒像之前那樣惡劣地唾罵,相反,她極為乖巧地、溫順地小跑到了非漁的旁邊,甜甜地喊了聲:“非漁前輩~”
這人以前是學變臉的吧?這是盤旋在此時的左姒和何謹行心中的一致疑問。
毫不理會身後兩人因她截然相反的態度而幾乎瞪掉的雙眼,依偎在非漁身旁的白蕾隻覺得內心格外滿足,“非漁前輩,小蕾好想你。”她低聲地訴說著,語調輕柔,又有著隱約的哭腔夾雜其中,仿佛孩童丟失了最喜歡的玩具又終於成功尋覓,一瞬間,失而複得的欣喜便混著再次丟失的驚恐一齊洶湧。
非漁任由她依靠著自己的肩,同時一隻手輕柔地撫上了她的發頂。對於這個由自己撿回的孩子,她同樣有著許多的思念,於是安慰著:“我也很想你。”
白蕾聽到後卻瞬間坐了起來,語調淒婉活似個被拋棄的怨婦,“你才不想我!我當初想跟著你走,你不同意,我以為你是嫌棄我年紀小又黏人,一起出門像帶個孩子。可現在呢,這兩個人反而又跟在了你身邊,他們和我的年齡也差不了多少,還不是一樣的煩人。比起他們兩個彆人家的孩子,我好歹還是你親手帶大的呢!”
非漁頓覺自己活像個始亂終棄後又被指控的渣男,竭力地辯解著:“我當然確實是覺得你更合適留在教內才沒有把你帶走,至於他們兩個,也是機緣巧合便帶上了。”
“哼,我才不會信非漁前輩的鬼話呢。”白蕾嘟囔著,臉上卻因她的話浮現了一絲笑意。
還是和從前一樣好哄,非漁感慨著,又問起了她這次來的意圖:“你怎麼會來揚州,他們又派你來揚州嗎?”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就是兀鴉教。
“不是他們派我來的,我聽見你和哥哥都在揚州,而且你身邊還多了兩個……”白蕾瞥了瞥左姒和何謹行,神情似不屑又似嫉妒,“總之,我就來了。”
非漁頓時失笑,忍不住捏了捏白蕾肉乎乎的臉頰,“還以為小包子長大了呢,怎麼內裡的餡兒還是沒變啊,瞧瞧這醋味大的。”
“就是,”何謹行也附和著,“還以為是什麼可可愛愛的小姑娘呢,原來是個酸不溜秋的醋包子。”
白蕾瞪他,“臭男人就彆插嘴了好吧,真以為自己家裡有錢就誰都願意搭理你啊,我簡直聽到你聲音就煩。”
她又繼續黏著非漁,“非漁前輩,我不喜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