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三更鬼火(2 / 2)

“大人,小的就是在官府和白役中間周轉,賺些須銀錢而已,這些日子,京中大火,街道司人手不夠用,這種臟活累活,兵馬司也不願意介入,街道司隻能出些苦役錢,讓小人去尋願意乾活的普通老百姓,小人拿了錢,卻...卻貪了些...銀子,自己拿了大頭,給苦役的...略微...略微少些。”

棠梨心道,豈止是少一些,簡直是自己吃大餅,給人家留一點碎渣渣。

“我今日,見你給那孫陶,兩日工錢,堪堪隻是賣茶隨贈的茶餅,這也叫略微少些?”

那包爺連連磕頭,此時看棠梨,半點也沒有淫佚的心思。

他素來所依仗的,不過是老母和妻女,在伯陽王府當值,在王府主母麵前,能得兩分下人的體麵,可王府規矩多,他不耐伺候,倒是借著伯陽王府的名頭,在外麵虛張聲勢,賺得盆滿缽滿。

因是奴仆出生,他見了窮苦少女,就想調戲□□,可若是遇到貴女們,卻是連看一眼都不敢。

此時看棠梨站在那指揮使身後,他便嚇得萎了,抖如篩糠道,“不是小人有心欺負那孫陶,隻是,隻是,他原先雖然也是白役,可替人夜間打更,一年也能掙幾兩銀子,他白日還會從我這裡,尋些其他活計,可前些日子,那更夫自縊死了,他便丟了活,還惹了可能會送命的事,若是此事泄漏出去,官府定會來拿他,小人可憐他,給他些活路,若是沒有小人,他便是連茶餅也吃不到了。”

棠梨心中警鈴大作,“那更夫叫什麼?”

“叫...叫李用,祖上做過小吏,在衙門也有些關係,做更夫很多年了,近年來身體老邁,腿上有病,就尋孫陶夜間替他打更,他也不是日日如此,隻是遇到天陰雨夜,或者腿病犯了,才會來找孫陶,這是他們的私下交易,小人並未撈到好處。隻是因小人和孫陶很熟,才知道這回事,旁人並不知曉,因小人拿著孫陶的把柄,他才肯替小人好好乾活。”

棠梨回想那李用妻女的態度,頓時明白過來。

“大人,如果李用當夜沒有去打更,那目睹當夜情狀的,就是孫陶。”她看向盛大人。

“去傳孫陶,仔細一點,定不能讓他逃了!”

盛從周招了招手,下達完命令後,季風立刻著手去拿人,這包爺也被拖了下去,地上還殘留著血跡。

棠梨滿臉都是欣喜之色,血液似乎都在沸騰。

“大人,案子總算有些進展了!”

盛從周看了她一眼,見她桃腮含笑,朦朧如蕉窗薔薇,濃月槐花,心中鬱結,也如花絮失重般,紛紛揚揚飄落。

不快煙消雲散,可心裡也空落落的,有一種陌生且無處安放的情緒,讓他惘然若失。

“大人,欽天監的審訊如何?可有所獲?”

棠梨滿心滿眼都是案子,沒有注意到盛大人的異樣。

“觀象台值守說,那夜確實未見徐礦,隻有姚時起一人,在仰儀前,夜觀天象記錄變化,中間確實也去過茅房,是否是一刻鐘,他們也不能確定。至於徐礦,徐夫人偷情,自是支開了婢女隨從,無人可作證他夜半是否外出,徐夫人隻說他是四更天,因城裡鬨著起火,才趁亂離開的。”

“徐主簿在欽天監內署值守,當夜屬官也在,可證明他並無外出,至於其他人等,皆有家人仆婦證明,倒是有一名叫馮勝的靈台郎,唯有一名老仆作證,且老仆當夜也是熟睡,保不齊他可以外出,可他家境清寒,住在東邊護城河那裡,距離威遠侯府也是有段路程,想來作案條件不足。”

棠梨想起自己下午步行探路,因那馮勝住處太遠,她還未曾去過。

“大人,那姚時起,好像也住在東邊護城河附近,那裡雖然也是內城,卻距離侯府頗遠。”

盛從周點了點頭,端起杯子飲茶,因孫陶還未帶過來,此時審訊室內,隻有燈火搖曳,棠梨伴盛大人兩人坐著,略微顯得局促。

她聊完案子,下意識就想找些事做,看案桌上倒是堆著天象記錄的案冊,想來下午大人審案之餘,還抽空看了些記錄,她便也頗為感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