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似撩撥的話語又在她腦海中閃現,從前她沒聽明白,現在卻明白了。
片刻後,紅鸞實話實說:“你也知道我記憶有失,法術修為都欠缺了點,實在看不出魅魔在你身上留下了什麼。”
“你自己有什麼異樣麼,可能設法驅除?”
紅鸞抬起一雙清亮的眼眸,平淡的目光與他相接。
厲九野不避不閃地打量著她,停頓一瞬後低聲回道:“我試試。”
紅鸞於是收回了手,厲九野垂眼盯著自己空空蕩蕩的手腕,喉結微動,意味不明地問:“師姐,記憶恢複了嗎?”
“還沒有。”紅鸞不假思索地說了謊。
厲九野抬了抬眸,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再開口時已換了個問題:“留在這裡嗎?”
他不叫師姐時,就很像記憶裡那個人。
紅鸞看到他微彎的指節壓著床沿,手背筋骨清晰而淩厲,帶有一種極富侵略性的美感。
而她聽見自己在這種明顯的試探裡毫無情緒地回了句:“你好好休息。”
紅鸞起身,離開了他的臥房。
沒再看過他一眼。
*
還沒有天亮。
紅鸞關上門後,在角落裡乾嘔了很久,她近來都沒再吃東西,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無法控製的反應。
以及,方才一瞬間幾乎難以壓製的厭惡。
傀儡沒有心,沒有正常的軀體,也沒有進食的需求,她有太多和從前不一樣的地方。
她為什麼會變成傀儡?
撫平胸膛裡翻湧的惡心情緒時,紅鸞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不再乾嘔後,她也睡不著了,推開窗感受到外麵已沒有什麼邪魔的氣息。
天色微微泛白,朝靄濛濛,一派平和,看起來那可憐的女子並沒有選擇報複與殺戮。
若真那樣,杜少爺恐怕早就死了。
直到街市人聲鼎沸,紅鸞才決定去看看隔壁的師弟,她堪堪起身,門已被敲響,站在門外的厲九野氣息平穩,似乎已沒什麼大礙。
“好些了嗎?”紅鸞問道。
厲九野沒有回答,而是向她伸出了手,深青色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意思是,你自己看。
紅鸞大大方方地摸上去探了探,還是和昨夜一樣的結果,要收回手時卻突然被他握住。
她垂眼看著這有些意外的動作,聽見厲九野微涼的語調在耳邊響起:“還想回太一嗎?”
他不叫她師姐了。
從問她是否恢複了記憶開始,他就沒再叫過她師姐了。
他仿佛在一夜之間和記憶裡的男人重合,而紅鸞還沒記起他們是如何成為師姐弟的,他後來去了太一嗎?
紅鸞於是回答道:“今日還是想的。”
沒有記憶時,她覺得去不去都行,現在則是想去看看記憶裡的人們,找找自己變成傀儡的原因。後麵就說不準了,也許等記憶恢複得更多,她又會有彆的想法。
可難道厲九野也有彆的想法了嗎?紅鸞朝他眨眨眼,疑惑道:“還可以不回嗎?”
明明之前這人還讓她跟他回太一呢。
厲九野捏著她的手,雙眸微斂,毫不在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