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故事一(2 / 2)

雖從未見過麵,也不知是哪門子的親切,紅鸞依舊點了點頭:“太一仙門聞名天下,我輩修士,誰又能不心向往之呢?”

沈妄對這話十分滿意,可沒滿意多久,臉色便微妙地變了變,像是瞧見了什麼至關重要的人,心思已經被拉拽著偏了。

紅鸞自然看得清楚,聽見沈妄匆匆撂下一句“過兩日我帶你行拜師禮”後,便提步走了。

她隨著他的動作轉身,看到遠處樹下立著一道纖細的人影,素衣飄曳,紛紛似雪,層層疊疊的兜帽本就遮了大半張臉,剩下的部分還戴了麵紗,是半點模樣都瞧不見,十分神秘。

隻能分辨出是個周身氣質冰冷的女子,手裡還牽著個兩三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則沒什麼遮掩,套著一身稍大的黑袍,衣袖長得蓋住了手,下擺也因擦到地麵蹭了一層泥,身量瘦小,濃密的黑發攏在頭頂紮出個潦草的髻,皮膚很白,眼仁黑亮。

安安靜靜的乖巧模樣,可即便隔著一段距離,紅鸞還是能覺察出他身上詭異的虛弱,與周圍鮮活的世界格格不入,猶如鬼魅。

似是一對母子,沈妄步履輕快地朝他們走去,然後在臨近之時,被那蒙麵女子揚手扇了一巴掌,空氣都安靜了幾息,清脆的聲響在耳邊回蕩,紅鸞都替他覺得臉疼。

可沈妄隻是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捉住了女子的手,剛抬起頭,便又是一巴掌。

周圍靜得隻有風掠過樹葉的聲音,紅鸞沒見過這種陣仗,往左瞥了眼秦朗,人早就已經背過身去了,甚是熟練的樣子,她考慮要不要也給大師兄留點麵子,於是微微側了側身。

同時看見了裹著一身黑的小男孩朝她投來的一眼,寂若死灰,冰冷又無情。

紅鸞毫不在意地挪開目光。

沈妄連著被扇了兩巴掌,神色卻沒有半分惱怒,他握住女子兩隻手,溫和的語調中滿是心疼:“阿清,再打下去,手就該痛了。”

紅鸞耳朵豎了起來,聽得十分專注。

可女子始終沒開口,她甩開沈妄,拉起小男孩便走。

紅鸞偏頭望過去時,看見小男孩被自己過長的衣袍絆得趔趄了一下,袖管堆疊垂落,露出一截蒼白細長的小臂,上麵,緊密排列的黑玉簇成圓環,像鎖鏈牢牢縛著手腕。

紅鸞緩慢轉過身,眸光微凝,一動不動地看了許久。

*

秦朗在沈妄和那對母子一起遠去之後,便恢複了正常,領著紅鸞進住處時告訴她,沈妄已提前交代過,往後她便是他的親師妹,拜在同一個師尊名下。

可要問他師尊是誰,他也隻答是聖者。

“見聖者一麵難如登天,我在太一這麼多年,都沒見過。”秦朗將兩邊的窗都打開,穿堂風掠過,驅散了房內沉悶的氣味,他目光帶著羨豔,“師妹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才能被大師兄看中。”

“秦師兄說笑了。”紅鸞掃了眼窗外碧綠的山林,回頭又客套了兩句,“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往後還得勞煩秦師兄多多指教。”

秦朗原本以為這位新來的師妹冷若冰霜,現在隻覺得師妹人美嘴甜,將來必成大器,為她解惑時便更賣力了。

兩個時辰過去,紅鸞笑眯眯地差使著人將屋子從裡到外收拾了一遍,添置了新的被褥,套出一堆聊勝於無的消息後,才放人離去。

門沒關,窗也都還開著,紅鸞一個轉身躺倒在床上,耳邊是徐徐的山風。

她將長辮拆散,又慢慢地重新編起來,梳理著方才探到的幾條有價值的消息——

秦朗說他自打記事起就在太一了。

方才的母子是沈妄的妻兒,二人感情時好時壞,孩子快三歲了,滿月的時候眾人還一起吃過酒。

臨走前,秦朗特意叮囑,平日不要四處亂走,山裡霧大,容易迷路,更不要往山腳去,那裡有禁製,太一門規森嚴,一旦弟子跨過山門,便會直接逐出師門。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