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故事二(2 / 2)

師兄沒有害人,便沒人可以指摘他。

可在回去的路上,紅鸞看見了倒在自己門前的人,那張蒼白而虛弱的臉讓她停頓許久。

仿佛是師兄不夠理智時犯錯的證據突然呈現在她眼前,告訴她,有人可以。

但,厲九野為什麼在這?

紅鸞來不及細想,因為他受傷了,肩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像是被野獸的利爪刨開的,還在不停地流血,將原本灰色的衣衫都浸出一片明顯的痕跡。

她將不省人事的厲九野扶了進去,先以術法止血,再小心地撥開他損毀的衣袍。

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皮肉翻卷的新傷,而是胸口那道舊傷,已經過了很久了,傷口早已愈合,長出了顏色很淺的新肉,首尾兩端明顯更寬,因為師兄習慣在拔劍時轉動手腕。

紅鸞整個人都因此沉滯下去。

若師兄沒有刺偏,若厲九野那時運氣不夠好,他如今就不可能在這裡了。

夜風掠窗,安靜的屋子裡隻有藥汁攪拌和藥布拉扯的聲響,紅鸞在厲九野緩慢睜開的微怔眼眸中看到自己壓抑的臉色。

有點難看,她突然覺得,好像自己近來總是這種狀態,師兄姐妹們也從未說過什麼。

厲九野嗓音沙啞地喚了她的名字。

紅鸞傾身替他纏藥布時說:“還沒來得及恭喜你順利進入內門。”

肌膚觸碰的感覺有點陌生,帶著涼意,動作很輕柔,厲九野隻能看見她的側臉,散落的幾綹發絲時不時在他胸前劃過,令他下意識地蜷了蜷指節,緩慢回應:“嗯,那是不是,也可以叫你一聲師姐?”

紅鸞指尖微頓,眼睫垂了垂,若無其事地扯開話題:“怎麼受傷的?”

“從朝聞道回來時碰到了一隻凶獸,一時不慎。”他如實回答。

“朝聞道?”

紅鸞聽到後蹙了蹙眉,那是回太一的必經之路,取的也算是古意,隻不過是求仙問道的道,看這傷口,約莫就是她昨日回來那會。

那會,好像是有點異樣。

紅鸞想到什麼,脊背微微緊繃,她收回攥著藥布的手,與厲九野拉開距離,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問:“你做了什麼?”

凶獸很少會出現在太一附近,它們憎恨修士,也懼怕修士,通常不會來找死,除非受到驅使,而她昨日回來時,確實感知到了邪魔的氣息,隻不過沒到她跟前,她便也懶得去管。

現在想想,那邪魔似乎跟了她一路,對她顯然懷著殺意,最後卻不知怎的,沒有出手。

厲九野在她的注視下微微垂眼,臉色是失血的白,嗓音也很低:“回來時看到有邪魔鬼鬼祟祟地跟著你,就去清理了。”

紅鸞不太理解:“怎麼不叫我一起?”

既然看到了她,大可以和她聯手,也不至於傷成這樣,還倒在她門前。

“那你會故意走掉嗎?”

厲九野眼睫動了動,重新看向她,目光仿佛要再次將她拉回很久以前的那一夜,話也問得直白,“就像在禁崖外。”

紅鸞錯開眼,發現自己沒法回答後,便不想再被他牽扯思緒,她霍然起身,幾步邁向門邊,快到厲九野甚至來不及抓住她。

“紅鸞。”厲九野隻能出聲,堪堪將她急促的步伐喚住,“你曾說過,不管在哪裡,你都會來找我。”

“可我從外門等到內門,你一次都沒來。”

厲九野望著那道背對著他的纖細身影,一步步靠近,眼眸晦暗,語調低沉,“你現在...還是要對我視而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