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崔庭之豐神俊朗,文采風流,武藝卓絕,少年時癡戀郡主之事神都何人不知,杜秦風如何與之相比?”
惡意揣測者口舌更快。
“仵作檢驗後說是那盧五娘子飲醉了失足跌落,杜秦風不信,因為他夫人平日並不愛飲酒,除非是被人灌醉……”
“諸位,郡主若是為了情愛計較的小人,又如何能創下這飛花榜為天下覓英才之氣魄?”有人佇足聽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叫停,可他的聲音卻被爭吵聲給沒去。
榜下本來就人多,言語激烈時不免推搡,一推一碰的就不免人潮湧動起來,一群人竟將榜下那一片布置好的花圃給踩了。
一時間,盆瓦碎裂,足踏花殘,不成體統。
在外圍觀之人看得正樂,忽見柳蔭處掠過一隊玄騎,其上之人皆是一襲於陽光下泛著銀光的袍服,馬踏街塵,瞬間就到了飛花榜旁。
“快閃開!銀雀台來人了!”
眼尖的人當即嚎了一嗓子,眾人紛紛散開,稍有遲鈍者也被人潮給帶到一旁,喧鬨聲漸漸靜止。
這隊玄騎不過八人,為首是名戾氣極重的少年,一襲玄色長袍翩飛,背後銀絲繡雀格外奪目,鹿皮靴綴著細銀鏈,輕身下馬踏在那一地落花上。
四月芳菲,牡丹花開正盛,郡主姬令雲擅長種花,自己頒布的飛花榜,自然是用自己種的花。
那少年冷冷掃過眾人,令人覺得這暖陽陡然陰冷,好似進了銀雀台的大獄。
眾人雖不知少年在銀雀台是何等身份,但自從聖人登基,銀雀台就成了神都王孫百官都聞風喪膽的存在。
銀雀雖小,卻無處不在,能網羅聖人想要知道的消息,收集罪證,誅殺不臣之徒。
聖人設立銅匣鼓勵告密,為的就是揪出不滿她這個女子登基的逆賊。
銀雀台同時也身負處理銅匣告案、保護告密者的指責,獨立於六部、大理寺之外,直接聽命聖人的機構。
“你們都來把花盆扶正。”
少年吩咐屬下辦事的同時,自己也在挑揀著那些被踩斷的花,看得圍觀者皆是心驚肉跳。
畢竟去年銀雀台的指揮使,去年踩著某位倒黴的宗室升了洛陽令,而那位宗室僅僅是對銀雀台不滿,就被羅織了幾項罪名給抄家流放了。
自從洛陽令無暇管理銀雀台,也讓其沉寂了四個月。
四個月後,這少年帶著玄衣銀繡的雀騎出現了。
銀雀台殺人抄家辦事利落,收拾殘局自然也是極快的,可眾人卻覺得像是過了漫長的半日。
那少年挑了幾朵花彆在馬鞍,隨後抽出佩劍在地麵劃過一條道,眸色冷厲,“過界者,死。”
銀雀台玄騎來去匆匆,待到背影消失在長街儘頭之後,榜下才有人聲迭起,議論聲比之前小了不少。
“嚇死我了,你們不知,今日來的可是小閻王裴燕度!”
“嘶,這是洛陽令的義子?我聽說他之前是在長安辦事,手下過了不少人命……所以才叫小閻王,今年方才回神都加冠,任銀雀台副使。”
“幸而隻是路過……”
飛花榜前的騷動平定了,但神都中關於郡主姬令雲涉嫌殺人之事卻已傳得人儘皆知。
而此刻,姬令雲本人,在貼出飛花榜後,喬裝打扮帶著侍女去萬輝樓。
隻因今日是盧五娘子的頭七,她抄了幾夜的佛經,打算燒給她。
姬令雲連著幾夜夢到盧珍墜樓。
範陽盧氏旁支的五娘子盧珍,是她少女時的密友之一。
那時大家都到了議婚的年紀,姑姑還未曾奪取前朝李氏的江山登基,可洛陽城中百官已對姑姑身為皇後把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