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多夢,但總算熬了過去,她在銀雀台第三日過得還算平靜。
裴燕度依舊晚膳時間到來送飯菜,幫她倒淨桶,見她沒有換衣裳,也沒有再問。
但還是將外麵的事告訴了她。
“鎮國大將軍懇求陛下將李從雲帶回家,還當場打了他二十杖,皮開肉綻,陛下隻得應允。”
“不過陛下問李從雲為何要為郡主出頭時,他說心悅郡主多年,如今見郡主被杜秦風誣告,還進了銀雀台,心急如焚,一時暈了頭才派殺手去嚇唬人。”
“陛下問李從雲既然戀慕郡主多年,為何當年不求娶,他反問現在求娶還來得及麼……”
裴燕度毫無音調毫無感情的語調講述這件事,姬令雲原本聽著還覺得有些好笑,但聽到這句,差點把盞中甜酒給噴了出來。
她怒斥:“他最好被他祖父打死了!”
“不過老將軍手法一流,應當隻是皮外傷,看著淒慘,讓陛下消消氣罷了。”
裴燕度見她眉梢生色,緊繃的嘴角也微微一彎,“陛下當時生氣了,鎮國大將軍趕緊捂住了他的嘴,讓隨從把他抬回家。”
姬令雲倒是不意外這個結果,不過,她轉了轉眼珠,好奇問道:“你是如何知曉這些細節的?”
“我這算是能幫上郡主姐姐麼?”裴燕度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
“我猜猜,不是買通了宮女就是太監?”
“都不是。”
姬令雲見他不答,也不再追問。
裴燕度昨日被她這麼一番訓斥,身上戾氣卻是少了許多。
這些都是他自願展露的本事,若是他有讓她更多驚喜,到時候,她自然能另眼相看。
沒有變成被傷了自尊就憤怒失態的男子,裴燕度在解逢臣身邊倒是好好地長大了呢。
姬令雲在銀雀台第四日。
今日有雨,隻不過初夏的雨短暫,雨過後天清氣朗,室內沉鬱之氣一掃而光。
她從未穿過一身衣裳超過三日,已經到了忍耐極限。
站在裴燕度準備的衣櫃前挑挑揀揀半天,終於選出一套青色係淡雅裙裳,銅鏡前端坐,無人幫她梳頭,她隻將散亂發絲梳好,調整了釵飾的位置,至於妝容,她出家後一直素淡,頂多貼花鈿,如今連這個都省了。
這幾日沒有餓到氣色慘淡,已算萬幸。
她還是有克製飲食的,裴燕度送來的也是清淡食物,不然讓她跟淨桶離這麼近待一塊太久,遲早要瘋。
等她出去,定要陷害她的人關在最臟最臭的囚室。
還有害得盧珍墜樓之人也必須不得好死。
目下,她待在這裡,是為了等證據,一個在盧珍墜樓當夜,她就派出胭紅去搜尋的證據。
還有竹月去找尋的傳話宮女。
沒有證據,如何麵對姬照月?
難道撲進姑姑懷中喊冤嗎?
她才不要成為這樣無用的人!
這一日晚膳時辰比前三日晚,她倒不是餓,就怕從裴燕度口中得知意外的消息。
他越晚來,就意味有事需要他親自出麵處理。
如今神都除了跟她案子有關之事,應該不會有彆的幺蛾子,這時所有人包括陛下都盯著銀雀台,等他們將她查得一清二楚。
月上中天時,裴燕度終於來了。
除了飯菜還帶來了新鮮的青桃,以及一個不痛不癢的消息。
“令尊早朝時,向陛下懇求讓夫人來探望郡主,被陛下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