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在朝堂上與陛下唱了一出雙簧,拿著銀雀台的人證物證將郡主姬令雲這些日子深陷兩樁案件的流言洗淨。
臨散朝被姬照月留下,向他打聽他的學生——禦史中丞紀宵山如今是否還未曾娶妻,是否有議婚人選等等。
李伯甫自然是著急的,當然不是害怕自家寶貝學生被陛下看中收入後宮。
而是陛下又動了給郡主拉紅線的念頭。
七年前,郡主選婿,震動神都,尤其是以荊州大都督之子詩畫風流的崔庭之,最是有希望。
當時剛入禦史台的紀宵山,雖然身出寒門,並無根基,但因為是狀元之才品貌頗佳也在選婿名單中,還與郡主有私交,也是中上人選。
怎奈,郡主居然一個都不選,惹惱陛下後領罪出家去了。
而紀宵山也被耽誤了下來,七年來,郎子心如止水,不沾酒色,與出家無異了。
就在姬令雲被關在銀雀台這幾天裡,紀宵山桌前堆滿了杜秦風這些年在外放官的宗卷。
李伯甫拿出恩師的派頭逼問才知,原來郡主在盧五娘子墜樓之後,立刻托人讓紀宵山幫忙查杜秦風。
這一查居然真的查出了些蛛絲馬跡,隻是目下不能揭露,還需拿出更多證據,才能揪出指示杜秦風陷害郡主的幕後之人。
正因如此,他李伯甫才跟陛下唱雙簧。
所以在李伯甫看來,這姬令雲就是個禍水!就因為仗著紀宵山的癡戀,把禦史台也拖下水!
正在為芍藥花澆水的紀宵山,聽了恩師的話,笑容溫雅清淺,“恩師不必擔心,郡主她當年不選學生,現在自然也不會選。”
李伯甫見他這副樣子,自然是恨鐵不成鋼,“可陛下屬意你啊!”
“所以學生很好奇,這一次郡主會如何應對,可不能再出家了,這招不管用了。”
紀宵山望著這株被姬令雲親手種下的花,輕輕吹去花瓣上的水滴,目光清淡。
……
水滴若雨,自半空墜下,落在姬令雲微微揚起的麵上。
此刻,她站在國師麵前,被他當頭用柳枝灑了一身符水。
她微微閉眼,耳邊聽到妹妹李慕蓉憋不住的笑聲。
“這符水讓國師花了好日收集花露製成,去去晦氣。”
陛下開口,姬令雲哪敢動。
明國師常年帶著銀麵,或者學女子帶著幕離白紗,羽衣仿若魏晉士族,仙氣飄飄,但若看他眼睛又覺鬼氣森森。
姬令雲最煩裝神弄鬼之流,但陛下所喜,她自是不敢流露不滿。
明國師端詳她麵相,那雙鳳目含著戲虐笑容。
“紅鸞歸位,可惜星宮無主,惹得桃花煞氣,近來才如此晦氣惹來流言蜚語,不過去銀雀台也是以煞化煞。”
姬令雲漫不經心聽他胡說八道。
姬照月金口聖言,不容回絕,“……是該好好選個夫婿了。”
“還有你,蓉兒,不要再纏著國師要招魂,你夫君已死兩年,何必強留他徘徊陰陽與你相見,不如放他轉世,來生不再病弱多苦厄,也算你功德一件。”
姬慕蓉知道再撒癡嚎哭也無用,隻得禍水東引:“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