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秦風於陳州在任數年,收受莫家賄賂,放任莫家強掠童男童女改換門庭入其門下煉蠱。”
“柳儀一介草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下幾名孩童,卻被杜大人汙成了拐子,上了通緝令。草民隻得帶著陳州失去孩子苦主們的血手印與血書,北上神都投函銅匣。”
“不過陛下讓草民等,那草民隻能等待時機。”
柳儀像是已隱忍許久,目指英王,“英王殿下,杜秦風不過一介寒門,背後有韋氏撐腰,而王妃又是韋家女,所以他在陳州肆意妄為,都是因為韋王妃的縱容啊!”
原本就滿頭包的英王發現,這一樁案子還跟他與王妃,他不知如何是好,麵對母親的怒視,他連連高喊自己並不知情。
姬照月見茫然無措的兒子,頓時失望不已,厲聲道:“永和,你身為一地封王,本該好好治理,可在你的封地出現此等傷天害理之事,苦主告求無門……朕曆練你,你呢?你是瞎了嗎?你的王妃你的枕邊人做了什麼事,你都不知道嗎?”
英王本就是懦弱性情,這些年見兩位兄長先後被封太子,一死一廢,父皇死後又被奪了基業,他連姓氏都改隨了母親,被封往陳州為王,又見長安洛陽兩京逆反母親者紛紛被抄家抄斬,恨不得終日沉醉酒香,龜縮封地不再回神都。
這一次母親陛下生日,他本想送個壽禮就走,可偏偏他心愛的王妃一定要留下來,說什麼姬令雲如今犯了兩樁案子被關銀雀台,一定要瞧個熱鬨,看看一向待她如親女兒的陛下,該如何公正嚴明。
結果公正嚴明倒是真的等來了。
如今在殿上,他看著那一卷血書,膝軟跪下,不知該如何求饒,因為他根本不知情,若不知情也是罪,那隻能認了。
可他的王妃,自幼與她長大的韋伏真,怎麼可能是主導這一切的人?
“陛下,王妃她……也許她隻是耳根子軟,聽了韋家的話,也許……”
柳儀淺淺一笑:“陛下,也許英王隻是被蒙在鼓裡了。”
姬令雲恰在英王身邊,作為表姐,她可不想這個老實弟弟替韋家背鍋,她伸手穩住英王的肩,讚同柳儀的說法。
“陛下,英王他年少與王妃就有了婚約,許是被癡情迷惑了耳目。柳儀,不知陳州當地如何看待英王與韋王妃的?”
“陳州民間是頗羨慕韋王妃的,還稱道如今女帝當朝,連陳州也是王妃主事,若是哪一日英王被封皇太子,說不定王妃日後也有稱皇之時呢。”
柳儀之前未並與姬令雲通氣,但兩人一唱一和,恰到好處。
韋伏真早在英王跪下時,跟著一起跪了,沒想被這兩人一通唱和,抬眸見女帝不怒自威的目光投來,登時嚇得渾身冷汗,體若篩糠,聲音顫抖辯解:“陛下,兒臣確實與莫黛有往來,確實有收莫家賄賂,那也是沒辦法,強龍難壓地頭蛇,莫家在陳州經營多年,英王初來乍到,既無根基亦無手下,如何對付莫家?”
“那你是怪朕,不給你們豢養私兵之權了?”女帝饒有興趣聽她狡辯,“銀雀台在救盧珍女兒時,所捕獲那些自認韋家豢養的殺手,皆是退伍軍籍,不知是算英王的私兵還是你們韋家的?”
韋玄業見狀知道不可再沉默,磕頭道:“陛下,微臣雖然教子女教學生無方,但韋家絕對不會豢養殺手私兵。”
韋相這時也不坐壁上觀,趕緊出來撇清關係,“韋家九房忠於陛下絕無可能做豢養殺手之事。”
“韋相年歲大,不必跪著。”女帝淡淡道。
韋相仍跪在地上,扭頭怒斥韋玄業道:“好好清理你的門戶,莫要連累我們韋氏數百年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