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日後,夫君弟弟回來認親了,但就在認親當夜,他在飲酒後,不慎栽入井中,待被人救上來時,屍體都泡爛了。”
女子說罷,麵具下的目光一直冷得發亮。
殷城還在聽小道消息那般回味,而裴燕度直截了當問道:“後來那個男子如何取這一半家產?”
“在夫君弟弟死了三日後,我又見到那個男子,他讓我把一半家產兌成金塊,放入夫君弟弟的棺材裡。那一日下葬,他的棺材尤其重,巫師說可能是怨氣太重,於是多叫來幾人抬走。”
“又過了三日,莊子裡守墳的老人來報,那棺材被人掘過了,連屍首都像是被野狗給啃過,總之慘不忍睹。想來,也是那個男子所做,這下我徹底能睡得踏實了。”
女子又接了一句,“後來我再也不曾見過那個男子。他的長相很普通,普通到事後我都不記得他的樣子。”
“我能確定他是雲羅山莊的,是因為他自己說的,想來是要把名氣打出去罷。”女子頓了頓,“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
裴燕度沉吟不語,殷城略有不滿,“這位娘子,你真的不知道如何聯係他嗎?”
女子搖頭。
裴燕度冷笑一聲,“秦越館的秦娘子,據我所知,你有個妹妹,去年她的家中失火,隻活下她與女兒,公公丈夫小叔子都死了,這未免太過離奇了吧。能死得這麼乾淨,真沒有雲羅山莊的手筆?”
女子被裴燕度一語道破了身份,眼中的平靜頓時被擊碎,“你……好一個裴指揮使,你是如何認出來我來的?”
“秦越館?東市賣女子裙裳那一家?貴得要命的,我想給珠娘買條好看的裙子都得花掉大半月俸呢。”殷城一臉驚訝,也問他,“你是如何知曉的?”
“秦越館在神都的分號,我借八哥的錢給姐姐買衣裳,她家裙子在邊角有特殊標識,方才進來時這位娘子裙邊也有。後來她道出家事,我正巧翻閱過這三年長安亡者宗卷,就對上了。”
裴燕度對上秦娘子的眼睛,“他都留下了雲羅山莊的名號,如何不給你聯絡方式?你妹妹的事,左右不過是日子過不下去,又逃不掉,你才找的殺手吧?”
“裴指揮使,如此年輕,心細如塵呐。”秦娘子讚歎不已,但隨即搖了搖頭,“可我不能說。”
殷城奇道:“為何?你有何難處,是怕報複麼?”
秦娘子摸著麵具,幽幽歎道:“因為啊,他們會親自來帶裴指揮使回去的,何必再問呢?”
她聲音由溫和變得尖利,最後幾個字居然又變成了男音。
麵具同時摘下,露出男扮女裝的臉。
殷城手按在刀鞘,對這人喝道:“葉春生!”
船在他的喝聲中開始左右翻騰,仿佛下麵真的來了水鬼在企圖將船弄翻。
而與此同時,裴燕度將不知何時垂落在水中的銀鏈猛地一拉,隻聽水下一聲悶哼,碧色水麵頓時湧出緋色血跡來,船晃動幅度漸小。
葉春生仍舊讚歎,“不愧是小裴老大,原來早就有所防備。”
“不必落水弄濕了衣裳,你要我帶回雲羅山莊?可以,就這條船吧。”
裴燕度施施然坐下,瞥了一眼殷城,“六哥,你劃船回去罷